叶落秋本还指望王白氏领着他与孙音去灵堂。
不曾想,仅是经过,并没有入内的意思。
灵堂中的一应男女见动静纷纷侧目望来。
叶落秋适时停下脚步,开口向旁人问道:“这几位是?”
“镇使大人,这些都是我五弟的家眷。”王白氏回应。
叶落秋暗自心中发笑,按照对方前后的言辞,显然是未将白张氏视作亲属,反倒认定那就是谋害白老五的人。
他早就在县衙听得白家消息。
白老五年岁三十好几,也就在前几年才与白张氏诞下一子,可谓是老来得子。
除此外,其余妻妾所生皆是女儿。
当下叶落秋往堂内望去,稍一对照便有大致映像。
那藏在一袭缟素后怯生生地探出头的男孩,想来就是白张氏的儿子。
要论其个头,还不及叶落秋大腿处,年岁估摸四五,此刻隐隐被一众女眷簇拥在内。
“白家少爷倒是很得宠啊。”叶落秋话里有话,大有暗讽意味。
王白氏仅是陪以浅笑,其余白家女子皆纷纷低垂着头。
一位应当是白老五妾室的女人主动将身侧表情天真模样稚嫩的男孩护在怀中。
但显然叶落秋存了盘问众人的念头,不经意间浩然剑现在手中,他朝孙音说道:“介绍介绍。”
“是。”
一问一答已是将王家等人排除在外。
眼见镇魔使掏出兵刃,虽未出鞘,葛护院仍谨慎地带人将家母护住。
相比之下,白家的几位护院可谓反应平平。
叶落秋暗自记下,等到孙音径直上前依次道出灵堂众人的身份后,他才随口似说着玩笑话:“白老五的尸首尚未迎回,这纸钱烧给谁看呐?”
在场顿时气氛一僵,安静异常。
那几个朝火盆掷纸钱的女人不知觉浑身颤动,手中的物件抖落在地,却未敢言语分毫。
半晌,一位妇人自以为叶落秋看不见,便用手掐拧旁边未出阁女儿的腰。
“啊!呜呜!爹,你死的好冤啊!大娘怎的这么狠心,要把你害死啊!”
最为可笑的是,白张氏的儿子仿若不知自家姐姐在哭谁,瞪大眼睛在旁咧开嘴傻笑。
“呵,真有意思。”叶落秋不再去看,朝王白氏说道:“继续带路吧。”
浩然剑并未有太大反应,简单反馈仅有四字,虚情假意。
稍走远些,孀妇颇为歉疚地福了一身,“让镇使大人看笑话了。”
叶落秋摆手表示无所谓,转而询问:“不知夫人打算如何安置这些人?”
王白氏并未回避问题,略显愁容地答复,“不瞒叶大人,妾身父亲这脉的兄弟,便属老五与我最亲,其余的这些年也不知去哪混迹,人都寻不到。
“想我家老爷被坊间戏子迷了心智不说,老五也遭了恶老五也不幸去世,我这孤儿寡母的,倒是不嫌闹腾,且家中尚有余粮,这些人还是养得起的。”
叶落秋注意到对方临口改了说辞,心思也算细腻。
再联想到王家过往,能够将遗产中最大的别院纳在自己手中,这未亡人的手段绝不像表象般良善。
王富谷家被镇魔司查抄后,再经六扇门介入,如今所有情况,孙音都清楚。
除却此处别院,王家仅剩的两间商铺也都落在王白氏的手中。
至于那些未有子嗣的妾室,早被她用些银两打发,如今皆聚集在一处衙役看管的二进院内。
“王夫人如此大善,难能可贵。”
叶落秋表面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