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扛着二狗来到码头,径直在人群中便将对方放下,而后顾自挤入人群。
“谁啊?挤”
被扒拉开的人正想吐槽两句,见来者身材魁梧,干脆不再言语。
赵铁蛋的身材极其健硕,哪怕比曹大勇差些,放在人堆中也是极为显眼。
此刻,便见比之旁人高出两个头的汉子缓缓走到内里的围观区域。
“嘿,你倒是机灵,回来吧你。”
有百姓见着汉子身后跟了个廋柴,直接一把把二狗给抓回人群。
想跟着看热闹,哪有这么好的事。
赵铁蛋浑然不觉同伴没跟上,注意力全在被飞剑干跪下的曹大勇那。
他与曹大勇是同乡,安子县本地人,二人相差十余岁,自幼便羡慕对方身上的腱子肉。
旧时还曾向对方请教过武学,可惜脑子笨,没学会。
但也因此,会喊曹大勇一声大勇哥。
然而,过了些年,他在村子里,就听得人抱怨,说曹大勇是个坏呸,净干些欺负百姓的勾当。
那时,赵铁蛋还会替大勇哥说上几句好话,说那些肯定不是大勇哥干的,是那些帮众。
村民们就会说,没能管好手底下的人,那和作恶有什两样。
起初,赵铁蛋试着据理力争,可在自家爹娘都这般说过后,便没再反驳。
甚至,有回儿他去山上砍柴,回来得知家里二姐被汕洪帮的人给抢走吃干抹净。
为这事,他自己哭了半天。
后来,他长大进了县城干劳工做力夫,偶尔有次码头的活计,恰巧遇上曹大勇,他上前招呼并询问为何要派人抢他二姐。
对方却是完全不记得他。
不过,性子还是那般,与赵铁蛋小时候印象中的差不多。
曹大勇掏了些银子赔给他,说是买二姐的钱,还问他这般高大要不要加入汕洪帮。
他记得爹娘教导的话,没有答应。
钱倒是拿了,他又不傻。
本以为这事就了了,谁知之后的许久,自己都被汕洪帮的人戏弄,竟不让他干活,实在太可恶。
那些人也打不过他,就知道说些污秽耳朵的话。
赵铁蛋此刻想到这些,很是难受,因为汕洪帮,他没能在县城待几天,就回老家养猪了。
曹大勇也从他标榜的对象,变为一个单纯想要超越的靶子。
爹娘说的总不会错,曾经的大勇哥已经死了,汕洪帮干的。
但这么多年,汕洪帮都一直压在安子县的头上。
前年闹灾倒是跑了不少人,可没几个月又全回来了。
那之后,不止是他爹娘说,许多乡亲们都说,安子县的天是黑的,县衙的李老爷是油的。
“今天好像不一样。”赵铁蛋挠着脑袋,觉得那使剑的人很帅,穿的衣裳也很好看。
他扒拉着旁边的人询问,“诶,老乡,啧个穿黑衣服的是啷个噢?”
只是,汉子似乎不知道自个嗓门极大,说话的动静,径直把身侧数十百姓的喊叫声都给盖过。
“诶,这不是赵铁蛋吗?那是镇魔使大人,镇魔司响当当的人物嘞。”
人堆中有识得汉子的,好心解释着。
却说李知县那头,已经拍案开始斥问曹大勇。
听得周边鼾雷般传来的本地方言,招呼跟头主簿替他喊了一嗓子。
“肃静!”
随即,审问便得继续。
李知县径直开口问询曹大勇的罪责。
“我曹大勇目不识人,有愧百姓,无愧于心。”汕洪帮的帮主便只有这么一句。
草莽出身的他,自知,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帮派恐怕还会成这个样。
谁料,周围观望的人,竟是无人反驳,更无人吹嘘诋毁。
甚至有些赞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