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疼么?”陈廷敬双眼泛红,眼角晶莹的泪珠直直打转,高高抬起的手悬在陈谦吉屁股的上方,久久未能落下。
“父亲,没事的,就一些皮外伤而已,没伤着骨头的。”陈谦吉感受到了从陈廷敬身上隐隐传出的那一抹怜悯、心痛,轻笑着挤出了一个笑容,侧脸看向了他。
“哎”陈廷敬长叹一声。
“都怪为父,是为父说了不该说的话,让我儿受疼痛了。”
陈廷敬说话间,双眼的泪珠终于落下,顺着脸颊滴落在了朝服之上。
“父亲,您没必要自责,这一切都是皇权惹的祸,咱只是碰巧赶上了而已。再说,你贵为帝师,跟皇帝传授治国之道本就应该。”
陈谦吉的话,让陈廷敬的脸色微变,有些吃惊的盯看向了他。
“这些道理,是谁跟你讲的?”
陈谦吉摇了摇头,“没人跟孩儿说过,是孩儿自己揣摩出来的。这些年,孩儿跟随在您的身边出入宫廷,就那些朝官的虚伪把戏,稍微动点心思,也就明白了。”
陈廷敬听得陈谦吉的话语,倍感诧异的看向了陈谦吉。
“为父进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皇上,你有跟他说些什么吗?”
陈谦吉点了点头,将刚才给康熙皇帝出的主意,和盘托出。
“通过成亲,迫使孝庄太皇太后提前交出皇权,让皇上提前亲政,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你们选择了索尼的孙女,这也是绝佳的选择。这么一来,就很好的将索尼绑定在皇上的身上,让他为皇帝的亲政,尽全力扫清障碍。”
陈廷敬听的陈谦吉的话语,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可陈谦吉在此刻,却是摇了摇头。
“父亲,让皇上亲政,这并不是难事,可想要让他掌握实权,这就难了!”
陈廷敬皱眉,侧脸看向了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谦吉在此刻摇了摇头,朝着房门外努了努嘴。
陈廷敬瞬间明白了陈谦吉的意思。
“你放心,这里虽为皇宫,但是早早的被皇上的亲信护卫拱卫,不会有人能听到咱父子之间的谈话的。”陈廷敬沉声说道。
陈谦吉这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父亲,当下朝堂明面上四辅臣把持朝政,可实际上,却是那位在幕后把握实权。索尼为四朝老臣,贵为首辅,是那位的心腹大臣,其他三位,则是新晋的功勋大臣,各成一派。当下的局势,有索尼威镇另外三位,从中斡旋,朝堂还算能基本控制,皇权尽在那位手中。可做了这么多年的首辅大臣,难免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位相信他,孩儿却是不信。再说,索尼年事已高,如果有那么一天,这位索中堂去侍奉大清的列祖列宗了,那剩下的三位可就没那么好控制了。”
陈廷敬皱眉,但并没有阻止陈谦吉,而且还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谦吉见状,点了点头,将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
“父亲,一旦有那么一天,皇上这边没有充分准备的话,朝堂的实权,怕是会被那三位架空,到时候,咱这位少年皇帝可就真成摆设了。那后果可想而知,江山都极有可能易主!”
陈谦吉的话,直接让陈廷敬,脸色严肃的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双眼直勾勾的盯看向了他。
“这些话语,往后不可再说。更不能跟皇帝说起!”
陈谦吉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我分得清轻重。”
陈廷敬听言,这才松了口气。
陈廷敬神色凝重,缓缓的转过身去,缓步来到了窗户跟前,径直的看了过去。
陈谦吉见状,他心里明白,他这是在思考当下的局面形势,所以默不作声,不去打扰,静等他从沉思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