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擦鞋底(1 / 2)

札喇冯阿从盛京回来时,很得意。

扬威大将军,右翼军统领岳托,正如范则所知的历史一样,死于天花。

而牛录章京札喇冯阿,此时已是甲喇章京。

他脸上满是克制不住的笑意,身后上百摆牙喇护卫,神气非常。

这个状态一直保持着,直到他回了札府。

他见到不久前,还十分气派的府邸,变成一片焦黑狼藉的时候,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穆总管跪在地上回话,已经尽量把自己往外摘了,但还是挨了不少鞭子。

他被抽得受不了了,只能往勒赫勒的身上推,这个奴才笨嘴拙舌的,最适合顶雷了。

勒赫勒的额头抵在地上,仿佛在哭,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主子,当日穆总管吩咐奴才看好范则那狗贼,奴才也发现他不对劲,当时与他撕打起来。”

“但那姓孙的八字胡,从背后偷袭,用砖块打了奴才的头,奴才当时晕倒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见到院里起火,范则狗贼正从院里往外跑。”

“奴才急着救火,就没有去追,谁知那狗贼把跨院门全给锁了。”

“奴才只有一个人,穆总管又不知带人去哪儿了,奴才实在是救不过来,甘愿请主子责罚!”

当勒赫勒不嗑不绊地说完这一串话的时候,穆总管惊了。

札喇冯阿愣在那半天,有些呆滞地问道:“人呢,人都哪去了?”

勒赫勒没有吭声,躲在了穆总管身后。

终于在札喇冯阿又吼了一次的时候,穆总管才十分无奈地开口。

“回,回主子,小阿哥济兰,被,被贼人给,给害死了……”

“那别人呢?”

“大奶奶和老太太都安好,暂时回娘家了。”

啪——

札喇冯阿一鞭子抽到穆总管的脸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问的是噶禄玳,噶禄玳哪去了?”

穆总管哪敢回话,浑身抖似筛糠,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札喇冯阿把家丁挨个抽了一遍,一个敢抬头的都没有。

他大概也知道噶禄玳去哪了。

“范则!范则!!!啊!!!!!”

……

范则:阿嚏!

这是谁想我了?

范则摇摇头,看着邢远像机器猫似的,从后腰里拿了个弹弓子出来。

“你把火架好了,待会儿给你弄头傻狍子回来,记得多撒点花椒,我爱吃。”

“就凭这个弹弓子?”

范则话音未落,只见邢远在林子里窜了几下,立时不见了踪影。

如今已经是四月了。

天气比之前好很多,但山里的夜晚依然寒冷。

好在邢远在札家的时候,给每人都偷了件皮袍子。

这东西很挡风,就是有个副作用。

穿起来像鞑子。

邢远就不说了,他一个做人质的,没人逼他剃头。

但范则和孙向魁两人,活脱脱一个年轻的鞑子少爷,带了个鞑子家仆。

也就怜容还好些,虽然也穿了皮袍,但每天都会洗脸梳头,算是几个人里最干净立正的一个了。

四人小队从凤凰城出来以后,沿途改变了好几次路线,还很谨慎地对行迹做了掩饰。

向东走了没多远,首先遇到了鞑子新修不久的柳条边。

所谓柳条边,就是鞑子为了防范朝鲜过来偷人参,破坏大清的“龙兴之地”,修建了宽高各三尺的土堤。

堤上植了柳条,所以叫柳条边。

在历史上,柳条边修了很长,不过现在凤凰城段才刚刚修好。

也是范则运气好,如果逃得再早一点,正好赶上大量劳工还在修筑,场面会很尴尬。

不过范则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越过柳条边时,他还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条土味的哈德良长城呢。

之后的路上,小队始终在山岭间穿行,直到数日后,才来到鸭绿江北岸,逆江而行。

在这途中,他们路过了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