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十月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
因为事实就是,一年前那场血腥祭祀,他没能护住应三月。
慕珂道:“既然做不到,就别逼着别人和你一起去承担风险。”
应十月低下头,看得出,他的确是很期望应三月能回家的。
虽然,对于应三月来说,那个地方比起家更像是墓地。
应三月唇角笑容加深:“我会回去的。”
不等应十月露出惊喜的表情,应三月的下一句话到了:“不过不是回家团聚,而是回去复仇。”
应十月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教导他礼义廉耻、家训法则,告诉他血浓于水、藕断丝连的兄长,现在却说,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家人。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连碰一下都觉得是亵渎的白月光女神,突然跑去当了小姐一样。白月光是为了凑齐自己母亲的医药费,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这不能怪她。但,也必须承认,哪怕知道她有苦衷,依然会觉得幻灭。
应十月不善言辞,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刚走出十步,他突然回头。
虽然听应三月说了不止一次这孩子老实,但是慕珂从来都喜欢用最大的恶意去忖度其他人的想法,她怀疑应十月是反悔了。毕竟,如果比拼的不是单纯的剑术,而是其他项目的话,现在的应三月的胜算真的不大。
只可惜,应十月并没有慕珂想象中的那么坏,他只是有话要说而已。
“哥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不会让步的。”他说完,压低棒球帽,加快脚步,像逃一样跑了。
应三月要对应家复仇,对于应十月来说,无异于一直以来信仰的神明亲手砸碎了神龛,堕落地狱。
应三月的眸子微垂,众人看不清他瞳孔中的情绪,只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复杂到了极点,甚至……悲伤。
因为向应家复仇的那一刻,也是他们兄弟两个真正走向对立面的时候。
那时候就不像现在这样子只靠桃木剑,点到为止了,而是……你死我活。
陈洁拍了拍应三月的肩膀:“欸,他看着比你小耶。”
“嗯,比我小六岁。”
“你不是只有一个亲哥哥吗?哪里来的弟弟?”
“他不是亲弟,算表弟吧。”
“哦,我看你们关系这么好,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了。”
“比起和我哥,我的确和他关系更好,毕竟他是我养大的。”应十月知道陈洁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别让他一直想应十月留下的那句话。但是不得不说,她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是真的差劲。
地上的应季桃已经将伞吐了出来,伞骨是金属材质,尖端说不上锋利,却也绝对不圆滑。因为制作伞的人绝对想不到,伞会被塞到人嘴里面去。
应季桃的舌头和嘴被戳破了很多洞,满嘴的铁锈味,她紧紧的咬住牙关,生怕血腥味吸引其他几鬼的注意力。
就在她和蠕虫一样努力爬行,试图逃跑的时候,树上的乌鸦微微皱了皱眉。
他早就看到了,并且想阻止,慕珂却冲他摇了摇头。
他不理解慕珂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毕竟慕珂大老远跑来,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死她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