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被自己主人打得一脸懵。
而主人乔允则在这时候责备安福说:“你知不知道他们家老爷是户科的,要是有他的关系,认购劵都能多买一些!”
“可老爷您不是说不买认购劵吗?”
安福在这时不解地问了一句。
“谁说我不买?!”
“不把钱借给朝廷效忠借给谁?”
乔允叱声说了几句,就道:“备轿,去耿府,我要亲自去登门道歉!”
随着认购劵的价格持续上涨,银元劵的价格持续下跌。
不只乔允,很多顽固派都开始意志动摇。
毕竟这是切切实实的利益损失,再不想给朝廷借钱的人,也不得不借。
泰安的郭正域也因此越发寝室难安,本来就因为朝廷借债太多而心思不宁的他,现在因而越发的愁闷不已。
咚咚!咚咚!
这一天,他就忍不住在看报后,而再次把拐杖往地上猛敲,且仰天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祖父,我们不能再把银元劵存起来了,再存下去,您历年做官的积宦就要缩水一大半了!”
郭又恺也忍不住再次找到了郭正域,而急得忙把银元劵贬值已经要影响他郭氏一族资产的事说了出来。
郭正域听后道:“那就换成银元。”
“银元已经换不到了,朝廷意在推行纸币,已经不怎么铸银元了。”
郭又恺道。
郭正域道:“铜钱呢?”
郭又恺道:“铜钱也早停了,您老不知道吗?”
“难怪朝廷只让您当礼部尚书,没让您做户部尚书,更没让您进内阁掌度支司。”
“您除了知道存钱,对别的理财手段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朝廷执政者与天下人又不傻,您都知道银元和铜钱值钱,人家能不知道?”
“人家现在借钱都要买认购劵自然是有原因的!”
“再说,民不与官斗,您不是不知道。”
“而现在,您致仕了就是民而不是官了,所以现在官府要你去买认购劵,您不可能不买就能独善其身的。”
郭又恺因为开始对自己祖父的能耐产生了质疑,也就多了几分自信,便主动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郭正域听后暴跳如雷,直接把手里的拐杖朝郭又恺当场丢了出去:“混账东西!你爹都不敢顶撞我,你竟然敢!信不信,我叫你老子来,让他打死你这混账!”
郭又恺捂着青紫的额头,一时愣在了原地。
郭正域见此又有些心疼,而顿时火消了大半,同时心里也有些开始质疑起自己来,心道:
“难道古人的经验就真不一定是对的,还是我真的太迂腐了?”
“也罢,既然自己孙儿都不信我了,那就随你们怎么做,以后这个家,我也不管了!”
郭正域因而干脆丢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郭正域的不管实际上就是同意郭又恺买认购劵,也算是不得不对现实妥协。
当然。
郭正域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了。
因为他已经发现他的家人都不支持他了,连最他崇敬他的孙子都开始质疑他的权威了。
郭又恺也知道郭正域的意思,所以接下来就赶紧拿出家里的积蓄去买了认购劵。
而郭正域却在看见自己孙子郭又恺因为买了认购劵而重燃起的喜色后,则喟然一叹,仰天落下泪来,心道:
“这下子,天下人都要与国同休了,毕竟把钱都借给了国,国亡岂不是债消?”
“可明明我郭氏这样的士族是可以国亡家不亡的呀!”
郭正域伤心欲绝地痛哭了起来,然后就再次在心里骂道:
“王太仓啊王太仓,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祸国殃民才反对你吗,还不是因为,你只为了自己一门的功业,而不惜让天下人要与大明朝同生共死啊!呜呜!”
……
“改朝换代的把戏,诸公还没看够吗?”
“虽说节用可富国安民,但自古又几朝君臣能做到?”
“大多都是用之如泥沙,取之尽锱铢,尤其是到后期都是只见相公多不见种田人的时候。”
“且基本上到这个时候就会亡国甚至破家!虽说大夫公卿之族,破家者终是少数,或不过是一支一房,但终究也是有损失的,不比真正的长治久安来的好。”
“而现在既然这四海之外有这么多金银财宝,国朝又有各类新出的伟大知识与利器,如何就不能换种路子,把目光彻底放大,将四海之财先取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