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抹不去的记忆(上)(1 / 2)

孔雀屏草原,一如这名字一样美丽——好似孔雀开屏、五彩斑斓。当然,冬天的草原是“斑斓”不起来了,却多了份素雅和恬静。

萨仁台冬日的早晨,是伴着牛粪火的炊烟缓缓而来的。

“萨仁台”这个地名是蒙古语,“萨仁”汉语意为“月亮”,“萨仁台”姑且就汉译为“有月亮的平台”吧。当然,哪个村庄没有月亮呢?可能,这里的月亮更大更圆更亮吧,要不就是,这块土地像是一弯新月或是一轮满月?

萨仁台嘎查,孔雀屏草原深处一个较为偏僻的蒙古族小村庄,隶属于陶格斯苏木。“嘎查”也是蒙古语,“村”的意思,就像“苏木”即“乡镇”、“旗”和“县”相同,是蒙古族地区特有的地名称呼。“陶格斯”同样是蒙古语,翻译过来就是“孔雀”。

嘎查不是太大,几十户牧民、三百多人口,而且常住人口就要少得很多了。这里几乎家家都有野外牧场,即“牧点”,年轻力壮的男子大都常年住在那里经营和维持着一家生计的产业,有的人家还是夫妻同去牧点,这样一来,嘎查里剩下的大都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了,即过去人们曾经调侃的“9961队伍”。和外出打工不一样,这些壮劳力不会一走就是半年一载,更不会有漂泊无根的感觉,因为,牧点是他们的另一个家,牧业就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牧点离村庄都不是太远,最远的都不到一百公里。对于广袤的草原上来说,百十公里确实不是一个遥远的概念,所以,这一群体回到嘎查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蒙古族地区的村落很有特色。这特色不是说家家住在蒙古包、出门就骑蒙古马,而是在建筑风格上、装修装饰上会体现出草原的元素、民族的文化符号。比如,院墙上会刷上白色涂料,画上美丽的草原;比如,房子高大的山墙上,会描摹出蒙古包的图案;比如,房屋的正面墙上,会画上吉祥的云卷图样……当然,村庄街道上偶尔会有年长者穿着蒙古袍经过,偶尔还会有骑马的少年追风而去,民族的内容就更饱满了。

托娅和往常一样,起床后先把外屋的炉子生着。炉火会顺着炕洞往里“输送”热量,火炕很快就热了。而且,还能通过“水套子”带动里屋的土暖气也热起来。有些人家没有安装暖气,会砌上一段火墙。北方草原的冬天,是特别寒冷的,取暖绝对是大事。

“那个过去曾经四处漏风的蒙古包,冬天说不定有多冷呢,他是咋熬过来的呢?”想到这儿,托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炉火很旺,屋子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屋里,两盆月季已经开花了,为房间增添了亮色。还有一株盆栽石榴,枝壮叶绿,已经鼓出了花蕾,这是托娅的最爱。

托娅拎着水舀子,细心地为月季和石榴浇了水。随后伸手到女儿的褥子底下,感受到炕又热了起来,这才转身回到厨房开始做饭。她现在能独立完成的还只是用电饭锅焖米饭,像切菜这样的“细致”活儿,必须要等母亲娜仁图雅来做,自己的手指还不是很灵活。

托娅姓马,是萨仁台嘎查马家的二女儿。“托娅”也是蒙古语,意思是“光辉”。在蒙古族地区,女孩子以花命名的很多,谁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像草原上盛开的花朵一样美丽呢?当然,以“托娅”“图雅”命名的也不少。这位姓马的托娅名副其实,不但是位像花朵一样漂亮的女子,而且就像草原上热情绽放的萨日朗花儿,芬芳四溢、活力四射,更重要的是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可如今,美丽还在吗?如果这美丽仅仅指容貌长相的话,马托娅确实是失去了。

托娅是位心灵手巧的人,虽不是蒙古族“王府刺绣”的技艺传承人,但在这方面她还真是巧手中的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