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后面的主卧,微微虚着一条门缝,门缝里是微弱的光,有丝丝的冷风吹來。
钱小沫站在门后,依靠着门框,远远地凝望着雷铭的背影,咬着唇角,什么话都沒有,又微微垂下头,将门关上了。转身,钱小沫的肩头一个抽动,右手捂住双唇,左手撑在身后,靠在门上,闷闷地一声,泪水便止不住地像断线的珍珠砸在她的手背上,碎了满地。
“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
钱小沫哽咽着,浑身瑟瑟发抖地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浓稠的黑夜,成了他们唯一的保护色,却给不了他们心中想要的温暖。
一对眼睛在黑暗中如鹰眼般明亮地眨了眨,钱小沫和雷铭在屏幕上的两个监视画面里哭得伤心欲绝,这个人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隐隐的,后來笑的声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沉闷,诡谲得像是猫头鹰在夜晚的叫声一样。
他合上了电脑,转身看向身后的门,对面就是雷铭的公寓,不过两扇门之间的距离,雷铭和钱小沫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现在他诡计得逞,又怎么不得意忘形呢。
看來,黑夜里孤独不眠的人,未必是伤心人。
……
……
第二天,天亮得格外的迟,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随时都会飘雪。
钱小沫在卧室里拾掇了好半天,磨磨蹭蹭。原本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她又东拿拿西拿拿,将东西又都拿了出來。然后又把这些东西以另外的顺序和摆放位置,重新放进行李箱,装得自己在卧室里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已。
她知道雷铭在客厅,也知道自己这样出去意味着什么。
可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所以她还在犹豫什么呢。
钱小沫的手垂在行李箱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叹了口气,沒想到雷铭在这个时候走了进來,唤了声她的名字,钱小沫立刻双手撑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站了起來。
“……嗨……”钱小沫局促不安地看向雷铭,眼神闪躲着,经过昨天那一夜,钱小沫现在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将脸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吞吞吐吐,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早……早啊……”
声音都还是颤抖的。
雷铭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领口敞开着,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目光飘渺地扫视了行李箱一眼。钱小沫注意到他手上的伤越发严重了,心里虽然不安,但她觉得自己不能藕断丝连,要走就必须走得干脆,不能再给雷铭一点一滴的希望。
于是钱小沫赶紧背过身,蹲下去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苦笑道:“我……我收拾得久了点,不过我现在收拾好了,我马上就走,不会妨碍你的。我只拿了些衣服和鞋子,至于其他的东西……其实我也沒什么东西该带走的,就好像这些衣服都是你……你买的……”
“嗯。”雷铭淡淡的嗯了一声。
钱小沫微微有些诧异,她还以为雷铭会说些其他的。
“那……”钱小沫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我就……就走了……”
钱小沫拉着行李箱,用余光瞥了眼雷铭,抿着双唇便侧着身子从他身边走过。
雷铭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当钱小沫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钱小沫的心一阵狂跳,砰砰砰,就好像触电了似的,她根本控制不了。钱小沫紧张地抬头望去,正好对上雷铭深邃如星瀚的双眸,眸中满是血丝,就连眼眶都还是红的。看的钱小沫心如小鹿乱撞,只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
“你不用走。”雷铭神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淡淡地说道,“你住下來。”
“可是……”
“我走。”
雷铭脱口而出,钱小沫的心骤然一冷,瞬间凝固,瞪圆了大眼睛望着雷铭。
雷铭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握住了她行李箱的把手,钱小沫回过神來,立马用了用劲,摁住了自己的行李箱,倔强地说道:“不。应该是我走,这里是你的家。”
“也是你的。”
“……”
钱小沫被雷铭的目光深深吸引着,耳边是如此低沉磁性的嗓音,她怕自己根本遭不住。
“我有地方可去,你沒有。”雷铭说着,一使劲,就从钱小沫手中抢走了行李箱。
钱小沫一惊,立刻去抢,雷铭转过身來横在她和行李箱之间,钱小沫伸手去抢,却正好搂住了他,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钱小沫顿时绯红着脸趔趄着后退了小半步。
“我会离开,你住在这里可以把密码锁的密码换了,我绝对不会來打扰你。”雷铭松开了行李箱,“这个房子原本已经过户在你的名下了,所以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应该住下來。我只有一句话对你说……”
钱小沫微微颤了颤睫毛,看着眼前的雷铭俯下身來,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压力。
雷铭的双唇就在她的红唇前,优雅又唯美地说道:“我同意和你分手。但是,你不能阻止我重新追求我的爱人。”
“我……”
钱小沫刚开口,雷铭的食指便竖在了她的唇峰上。
“我爱谁,是我的自由,谁都不可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