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天边还是薄薄亮,雪光却折射在窗户上格外的明亮,像是大中午了。
钱小沫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这几天睡觉老实多了。早上起来被子裹在身上,暖和和的。她之前睡觉总是不踏实,翻来翻去,辗转反侧,所以早上往往都是被冷醒的,被子都滑到了一边。
没有多想什么,她就下了床。虽然很早,但因为住在月间别墅里平时也没什么事可干,无聊得很。钱小沫就主动帮香妈打扫别墅,准备饭菜。香妈每天都乐呵呵的,感染得钱小沫也是乐呵呵的。听着香妈讲雷铭的故事,从雷铭还在娘胎里一直讲到雷铭去美国前,钱小沫都觉得心里好踏实,被雷铭小时候的事儿逗得哈哈大笑,不用每天再担惊受怕,她知道,雷铭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今天有雷铭的消息吗?他会回来吗?”
钱小沫端着早餐到书房,杜建萍已经在工作了。书房里没有开暖气,总是冷飕飕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资料文件,还有大大小小的地图,都是军事地图,和一般的地图都不一样。地上也堆满了纸箱,纸箱里都是杜建萍要用的各种存档和工具。钱小沫每次进来,都没有空隙放脚。书架的角落,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简单的行军床,就是杜建萍每天睡觉的地方。
“没有。”杜建萍随手接过钱小沫递来的豆浆,喝了一口,“他也不会来的。”
“既然没有雷铭的消息,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不会来的?”
杜建萍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钱小沫,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就像雪光一样刺眼。
钱小沫又继续说道:“他要是给你说了他不来,也算是他的消息。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对不对?”
“即便如此,我也比你更清楚他现在的状况。”杜建萍又收回了目光,看着手里的文件,端着豆浆杯,不再看向钱小沫。
钱小沫自又离开。
杜建萍见她关上了书房的门,又等了十多分钟,才拨打着雷铭的手机。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黑影找到了吗?”
“没有。”雷铭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晚上我会过来拜托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
“不乐意。”
杜建萍冷哼着,“你是给自己一个借口,来见钱小沫的吧?你每天晚上都来,有意思吗?”
“不用你管。”
雷铭的声音戛然而止,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杜建萍撇着嘴,复又重新埋头工作。
半个小时后,钱小沫才回来收拾豆浆杯和盘子。
平静的一天,又这样过去。
钱小沫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跑了个热水澡,十二点准时上床。在暖和的被窝里,钱小沫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床头灯亮着,书从她怀里滑下来,掉在了床上。十多分钟后,卧室的门被人缓缓推开,走廊上的灯光偷溜了进来。
一双大手旋转着床头灯的按钮,关掉了灯。又轻手轻脚地收走了掉在钱小沫身边的那本书,然后又替钱小沫重新盖好了被子。做完每天都做的这一系列动作后,雷铭俯身在钱小沫的额头上一吻,轻柔地就像棉花似的。窗外的雪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却又温柔如水。
雷铭放轻了脚步离开,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杜建萍已经不耐烦地瞪着他了。
“每次来都是儿女私情,你这样,哪里有认真在追寻黑影的下落?”杜建萍在数落他。
雷铭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不认为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我对小沫的爱,就断定我对黑影的事情不积极。这很牵强。”
“感情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和思维力!让你不够冷静!”
“所以这就是干妈长年单身的原因?”
杜建萍的眼眸一闪,“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雷铭理直气壮地回答着,“我只知道人活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才是我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和价值。否则,再多的钱,再多的声誉,都无法满足你心里的空缺。我不想等我老的时候,和你一样,干妈。我只想和我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杜建萍的眉头越皱越深,雷铭擦过她的肩头,只撂下一阵寒冷刺骨的冷风。
而卧室里的钱小沫,却深陷在噩梦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