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五十年前,魏晋南北朝时期,身为竹林七贤之一也可以说是之首的嵇康,因有碍当朝而被入狱,后被判处死刑。临刑前,当着三千太学士及众多围观者之面弹琴一首,弹毕,道“《广陵散》于今绝矣!”
然后,从容就义。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政治高压时期,混乱及无序是其代表,但正所谓风高必有劲草,水湍乃见奇石,与政治的黑暗交相辉映的,是思想或者说性灵上的解放,甚至可以说是奔放。
有些东西是压抑不住的。
当它被压抑的时候,往往就会从新的出口,奔腾而出,并且带着一种骇人的力量。
这是一个美却带着先天性黑暗烙印的时代,或者说,正因为黑暗,才凸现其美,生命不甘于沉沦,不甘于黑暗,而纷纷绽放出异样的光华,如烟花一般照耀于夜空,灿烂之后,复归沉寂。
这美,分外瞩目。
这美,也多只是瞬息,令人叹惜。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美,答案是,凄美,一种凄迷的令人心醉乃至于心碎的美。
时间步入近代,rb诗人大沼枕山有句道“一种风流吾最爱,六朝人物晚唐诗。”如果知道rb的物哀思想,就会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句子是诞生于rb而非中国。
对华夏而言,泱泱大国,也是一个有着漫长悠久历史的大国,黑暗是有的,混乱是有的,崩溃及无序是有的,但这些远非主流,主流还是泱泱,还是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也因此,诸如魏晋南北朝这样的时代,在华夏历史中,其实是一种非主流的存在。
说秦的有,秦始皇很牛逼,手撕六国。
说汉的有,把身份证拿过来,很多人的身份证上都有着这么几个字民族,汉。甚至一度被人忽略的汉光武帝刘秀,也因为其位面之子的身份,召唤流星火雨怒砸穿越者王莽的四十万大军,让其大呼“wqnlgb!”“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此非战之罪,天亡我也!”而在网络时代再次扬名。
说唐的有,唐太宗、武则天不要太有名,至于后面的“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杨贵妃,她的华清池现在还在卖门票呢。
说宋的有,王安石、苏东坡、李清照、岳飞、秦桧,等等等等,这些名字你没听过?
说明说清的都有,尤其是被清宫戏及晋江的若干小粉红小吊带们带起来的大清朝,啊,四爷很忙,四爷真忙,四爷真t的忙!
说魏晋南北朝的,就比较少了。
少,不代表没有。没有进入大众视野,不代表没有进入专家视野。涉猎这一时期的专家、研究者、野生爱好者,相比其它历史时期的确实比较少,但如果考虑到我华夏那多到爆炸的人口基数,就会知道,从人口的绝对数量来说,其实也不少。
许父便是其中之一。
许父既是专家,也是研究者,同时也是野生爱好者,进一步地准确点地说,此君先是野生爱好者,后来进化到研究者,再后来一不小心又进化成了专家。
二十年前,许父的研究专著《我眼中的南朝史》出版,同时欣逢爱子出世,便将爱子取名为“许广陵”。
许自然不用多说,广陵,便是嵇康的那个广陵,又或者说广陵散的那个广陵,但这里其实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许父当初在研究这个时期的历史时,是因为多方查找求证关于古乐曲广陵散的资料,而认识的许母。
将爱子取名为广陵,也有记念两人相识的意思。
然而,如果迷信点地说,这个名字确实并非是一个吉利的名字,本来嘛,广陵两个字代表的乐曲失传,乐曲的弹奏者被喀嚓,这能是一个好的名字?不过,也说了,这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