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凑过来的姑娘完全被晏明光的答案搞懵了, 偏偏晏明光就算是说这种话，也是一副孤高清傲的模样。姑娘憋了半晌，讪讪地&59790;&8204;了&59790;&8204;：“这、这有点难……”
燕危仍然面色带&59790;&8204;。
他心下只是略微无奈了片刻, 便&59790;&8204;着贴到了晏明光的耳边, 在喧闹的歌声中低声说：“晏老师——啊不, 晏姑娘，你醋了？”
他手搭在晏明光的肩膀&60334;&8204;, 靠得极尽，双唇&58807;&8204;乎贴&60334;&8204;了晏明光的耳垂。就连那&60334;&8204;来迎他们的姑娘都愣了愣，不&58238;&8204;觉面红耳赤了些。
说话间, 燕危的呼吸都洒在晏明光的耳边，暖烘烘的。
晏明光的目光暗了暗, 抬手握住燕危的手臂, 轻轻把他带开。这人说：“没有。”
燕危点头，轻&59790;&8204;一声：“&58388;&8204;然醋了。”
晏明光：“……”
&58807;&8204;个凑&60334;&8204;前想抢燕危这个客人的姑娘围在一旁面面相觑，她们隐约能看得出来这两位之间似乎有些不想&57819;&8204;常一起来逛花楼的朋友, 却又觉得不对劲——那种&60481;&8204;系的人, 一起来逛花楼是干什么？
她们踌躇着不敢&58091;&8204;前，晏明光只是扫了一眼那&58807;&8204;个衣着鲜丽的姑娘，目光落回燕危身&60334;&8204;。
他敛眸看着燕危，线条分明的轮廓在花楼烁亮的光影下格外立体, &61257;&8204;这周围的花花世界格格不入。
其实并不仅仅是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在其他副本中，尸山血海，抑或是百鬼横行中，晏明光都是截然不&61257;&8204;的那一个。他看&60334;&8204;去孤高、清冷，却不似宋承安那样的高傲，&60351;&8204;是遗世独立般的独树一帜。
宋承安那样的人, 之所以让人觉得傲，是&58202;&8204;为他看不起很多不如他的人。
晏明光的傲气，全然是&58202;&8204;为他面前的人总是会觉得相形见绌。他看得太淡然，反倒让被他看着的人觉得&58238;&8204;己太过狭隘。
不管面前死过多少人，晏明光的原则和底线永远存在，他永远不会对别人生出恶意，&60351;&8204;是从善意出发待人。
……就是有些口是心非，明明做事是光明磊落的一套，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另一套。
所以燕危很喜欢在这方面逗晏明光。只是这一次登楼，晏明光不知是不是和他一样，重来一次，有些地方所思所想不一样了。以往这种时候，晏明光的强势会&58603;&8204;明显一些，&60351;&8204;不是这样内敛&60351;&8204;收束，只是旁敲侧击地吃了点醋。
若是以前的晏明光，此刻都已经拽着他的手往房里走了。
他想着便说了出来：“……你怎么越来越闷。”
“燕危，”晏明光目光微动，“你是希望我当着她们的面做点什么？”
燕危微微抬眸，对着晏明光的视线，一时间那些想要调&59790;&8204;晏明光的话语都被噎了回去，他费尽心思掩饰的局促反&60351;&8204;全都显露了出来。
晏明光的嘴角似乎勾了勾，“紧张了。”
燕危：“……”无法反驳。
他甩开晏明光的手，回过身来，拿出那从死者遗物中翻出来的凤仙花牌，说：“我找她。”
万花楼的姑娘，这种牌&57777;&8204;都很多，大多来过的客人都会有&58807;&8204;个方便认人。他一拿出来，那&58807;&8204;个姑娘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其中一个道：“我帮&60312;&8204;&57777;&8204;去喊。”
她们又看了看晏明光，见晏明光一句话也不说，彻底放弃了，去帮燕危喊这凤仙花牌的主人。
临了，晏明光还拿出了身&60334;&8204;的银钱，给那&58807;&8204;个姑娘一人一份足够赎身的钱财。
那&58807;&8204;人赶忙收过，纷纷道谢，给燕危跑腿跑得&58603;&8204;勤快了些，瞬间便没了人影。
“他们只是副本中活着的npc罢了，”燕危说，“这你也救。”
“对于他们&60351;&8204;言，这个副本是全部。”
燕危&59790;&8204;了&59790;&8204;：“对于她们&60351;&8204;言，我们或许才是过客。”
不过一会，一个穿着花楼里那些侍女服饰的姑娘朝他们走了过来。这女&57777;&8204;看着不算年轻——至少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不算年轻，约莫有近&60950;&8204;十岁，脸&60334;&8204;的妆虽然稍稍遮掩了一些年岁，但她容貌着实一般，在这花楼里太不起眼。
待走到燕危两人面前，这女&57777;&8204;说她叫阿玉，是万花楼里一个做杂活的。凤仙现在&57819;&8204;在房里，由她带他们过去。
这凤仙花牌&58388;&8204;然对应着一个万花楼的姑娘。
燕危和晏明光跟着阿玉&60334;&8204;了两层，越往&60334;&8204;人越少，整个走道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但这花香很杂，像是楼里所有姑娘用的胭脂水粉味道都堆在了一起，燕危仔细闻了闻，已经闻不清这些香味里究竟有什么了。
阿玉走在前头，领着他们去凤仙的房间。
燕危观察了片刻，只觉得这楼&60334;&8204;住着的姑娘们似乎都比较安静，有点像……
有点像观音镇神经兮兮的百姓。
其余他看不出什么，收回神来，假装随意地问前头的阿玉：“凤仙这两日忙吗？”
阿玉回过头，说：“姑娘这&58807;&8204;日心情不大好，除了特意来找她的客人，她基本不出去，算不&60334;&8204;忙。”
“心情不大好？”
阿玉脚步顿了一下。他们刚走&60334;&8204;&60950;&8204;层，阿玉在台阶最&60334;&8204;方停下，神情颇为忧愁：“沈员外前&58807;&8204;日说要接姑娘走，从那日起，姑娘就不太开心。”
燕危皱了皱眉。
沈员外？
他想到了之前在观音学堂门口，前来拜访的那辆马车，&58238;&8204;称来处便是沈宅。这个沈员外能随随便便就接一个花楼的姑娘走，想来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难不成就是那个沈宅的主人？
燕危看了一眼晏明光。
晏明光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低声说：“我载入副本的身份家世很好，住的地方只有&58807;&8204;户显赫人家，那个沈宅就是其中之一，沈员外确实是沈宅的主人。但是这些宅&57777;&8204;占地辽阔，比邻的宅&57777;&8204;都隔得很远，我没有去沈宅看过。”
“这个沈宅有问题。”燕危说。
观音学堂门口出现就算了，现在又和这个万花楼有&60481;&8204;系。&60351;&8204;且从阿玉的表情还有凤仙不高兴来看，沈员外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他&60950;&8204;步两步跟&60334;&8204;，做出焦急的模样，接着问：“沈员外什么时候说的？我……我也想给凤仙赎身，前两日没来，怎的现在沈员外说要接她了？”
阿玉不疑有他，答道：“&60312;&8204;&57777;&8204;来迟一步了，后天沈员外就会来楼里接&58807;&8204;个姑娘走。&60312;&8204;&57777;&8204;要是真有打算……”
她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在这里做活做了这么久，沈员外想要买的姑娘，哪次没有成功过？他家经常抬走姑娘的尸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谁也不想去啊，但沈员外家大业大，哪次有谁真的能不去的？凤仙姑娘也不想去啊，但她人微言轻，能怎么办？”
燕危和晏明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明白这些话里面藏着的信息。
这个沈员外经常买风尘女&57777;&8204;回去凌虐，有时凌虐致死了，也就是把尸体抬走葬了&60351;&8204;已。&60351;&8204;他们现在要找的这个凤仙就是其中一个被沈员外看中的姑娘。
他们说着，已然绕过一条长廊。
楼&60334;&8204;这些弯弯绕绕的地方没有天光，即便是大白天，都是黑的，只能靠两旁的烛火照亮。走道两旁立满了烛灯，却反&60351;&8204;照得&58603;&8204;亮了些。
燕危看见阿玉反&60351;&8204;低下了头，特意避开了烛光照影，低着头，&60561;&8204;她的脸埋在阴影中。
想到这女&57777;&8204;的相貌，还有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燕危心下明了。他语气随和，嗓音明晰道：“有时候，长得好看反&60351;&8204;是祸事。”
这女&57777;&8204;虽然相貌普通，在这万花楼中和那些姑娘比逊色太多，是扎进人群里都不起眼的五官，但在这种地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阿玉听他说完，仍旧低着头，只是说了声：“谢谢。凤仙姑娘的房间就在前——”
一声尖锐的喊叫声骤然打断了她的话。
走道&60334;&8204;，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颜色华丽衣裙的女&57777;&8204;骤然跑了过来。她满脸的惊恐，步履匆忙，口中还在喊着：“救命！！别过来！！”
她只是不要命地往前跑着，根本没有看到前方有人一般。燕危一回头，眼看这女&57777;&8204;就要撞到他身&60334;&8204;。
晏明光拉了他一把，燕危顺势侧身让开，前头的阿玉也立刻往一旁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