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一段距离,王满银突然拉住刘向阳,压低声音问:“那些手抄本都还回去了吗?”
既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要多从自身找原因,争取不留下任何缝隙。
刘向阳讪讪开口道:“我又借了一本,在枕头下边压着。”
“你呀……”王满银无语的摇头。
自己早叮嘱过对方,看来还是没听进去。
跟着,他又急声问到:“村里有吗?”
刘向阳晚上大部分时间待在草棚子里守夜,但偶尔也会回村里知青点居住。
“没有”他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那就好,”王满银松了口气,随即冲两人道:“你们走慢点,我去去就来。”
说着,急忙朝回跑去。
进入棚子里,他很快翻出一个手抄本,来不及查看上边写得什么内容,便直接消失。
有空间在,藏什么东西倒很方便。
等三人抵达大队部,王满银才发现窑洞内气氛相当严肃。
桌前除了坐有三名公社的工作人员外,几名大队干部同样在作陪。另外,其他知青几名也被叫到了现场。
听完王满囤的介绍,其中一个中年工作人员满脸严肃的问:“你就是刘向阳?最近我们接到举报信,说你经常开着生产队的手扶拖拉机外出,搞副业挣钱,有没有这回事儿?”
“什么副业?”刘向阳已经镇定下来,装着迷糊反问。
“利用集体的农业机械,偷偷给供销社拉货,你知道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吗……”
听到这话,王满银彻底松了口气。
刘向阳同样轻松许多,笑着冲几人道:“这位同志,什么叫偷偷拉货?我们罐子村二队利用闲置的农业机械,帮着供销社解决运力困难。双方属于互帮互助,应该表扬的,怎么能算投机刀把(非错字)呢。”
“刘向阳,你要端正态度,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要嬉皮笑脸狡辩。我们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才来找你的……”这时,赵建海猛然一拍桌子。
“赵干事,有理不在声高。你非要冤枉好人,那我无话可说。”刘向阳见过的场面多了,还真不尿这一壶。
“三位领导,我插一句话,罐子村二队帮着供销社拉货不假,但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还给生产队发了协助信函。”王满银忍不住插话。
“有吗?”坐在最中间中年工作人员扭头看着王连顺。
“有,一直在队里存着,我现在回家拿。”王富贵赶忙站出来回应。
得到允许后,他急忙离开。
不过几分钟时间,王富贵又匆匆返回,手里多了一张信纸。
中年工作人员接过信纸仔细读后,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他把信纸递到旁边人手中:“你们都看下,确实有的。”
有这张纸存在,性质就不一样了。
王满银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豪:从一开始他就考虑到可能会有麻烦,特意请郭主任开具了协助信函。
就在王满银以为事情了结时,又有一人开口。
“刘向阳,举报信里还反映你不好好参加劳动,平时喜欢看一些手抄书,有这回事吗?”
“没有,纯粹是污蔑。为了证明清白,请你们现在立刻去我住的地方搜,看能不能找出手抄书!”刘向阳非常坚决地开口。
此刻他心中庆幸不已,幸亏王大哥比较警惕,否则还真会出乱子。
不过,更多是稀里糊涂的。
刘向阳自认为来罐子村后,一直很低调的,做事情规规矩矩。应该没惹到什么人才对,不知道谁告自己的黑状。
“也好,现在我带人搜一下,”这时,赵干事突然插话。
随即,他又招来两个民兵。
看到这里,场内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件事情肯定和赵建海脱不了干系。
王满银有点无语:按照道理而言,赵建海从尚志民手里吃过亏后,应该吸取教训才对,怎么突然又把矛头对准了刘向阳。
“等一下,我们也要派人跟上,万一你乱翻其他人的东西呢。”这时,尚志民突然出声。
“对”凌丽生赶忙站起来。
刘向阳藏没藏啥东西他们不知道,但男知青宿舍可有很多东西不能被人翻查的。
“那就让刘向阳带路,指认自己的东西,大家一起过去。”中年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
就这样,众人站在窑洞外守着,赵干事则带人进去查找。
随即,十多个人又朝东山峁走去。
一番折腾,什么也没看到。
赵干事犹不甘心的冲几个知青道:“你们平时见没见刘向阳阅读手抄本?如果看到的话大胆的说出来。”
“没有……”众知青连连摇头。
他们又不傻,内部有矛盾可以私下解决,面对外人时,当然要选择抱团。
“事实证明,刘向阳是清白的”中年工作人员面带笑容,直截了当下达结论。
而后,他又冲尚志民等人道:“你们知青来自大城市,觉悟就是高。尤其这个叫徐孔先的同志,应该特意提出表扬。发现什么情况要及时向公社报告,大家以后要向他提出学习……”
听到这话,徐孔先顿时涨红脸。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没敢出声。
好家伙,根在这里。
王满银之前还纳闷,为什么赵干事会知道手抄本。
现在才知道,原来堡垒从内部攻破的。
这家伙为了讨好赵干事,可是让人有点不齿了。
等王满囤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开后,徐孔先立刻冲身旁的刘向阳道:“向阳,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打的小报告。大家在一个锅里吃饭,我哪能干这样的事情。”
“王队长,搞副业的事儿不是我说的,我也没写举报信。”
“徐孔先,连公社的人都夸你觉悟高,队里当然要重视。我决定提拔你为生产队除草小组组长,从明天开始起,带领十几个婆姨除草。这个任务,我相信你肯定能够做好……大家都散了吧。”王连顺面带笑容开口,挥手让知青们离开。
没了外人,王满银才低声问:“连顺叔,那个白鸡屎又因为啥折腾?”
“能因为啥,还不是煤矿的招工名额……赵干事打算给徐孔先,后来让我插了一杠子,又和满囤支书起了争执”
王满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因为一个招工名额,竟然闹得鸡毛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