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打定主意,披起金网,飞身上前。
临到深渊之上,忽然抬手发令,向着禁军首领作出立刻攻击的手势。
那首领也不傻,知道若是华荫王失势,自己替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时,必定命不久矣。
果然下令对众人放箭。
赵沛没有料到赵泽如此狠毒,情急之下,劈手夺过玉逍手中的长剑,飞奔过去阻止。
玉逍的剑是控制仪式的工具,法器突然被打乱,半空的巨蟒突然被解开束缚,扬起巨大的身体往旁侧而去,转身之间被身披金网的赵泽吸引,本已暴怒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便将半空的赵泽囫囵吞入腹中,眉心间的血珠仍旧汩汩垂落,洒得到处都是,却在瞬间的工夫,一头钻进石壁穹顶,不见了踪影。
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赵泽已经尸骨无存。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许久之后,晋王终于开口,对着祭台道“老五啊,你也过来说话吧。”
“言初……”
赵沛正欲回答,却被身后的呼唤攫住全部注意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极为缓慢地转过身子,生怕方才是幻觉,满腹的希望就此落空。
晶莹剔透的玉冰蝉之中,一只纤弱白皙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栗夏虚弱地叫道“言初……”
玉逍急道“王爷,慕姑娘醒了。”
原来,那最后一味药,便是赵泽的血。
两年之后。
新皇登基,年号开平,是为开平元年。
早春一日,慕皇后赴京郊妃陵祭拜,令卫队远远等在丈余之处,随身只带着亲眷内侍。
栗夏来到姜蕙墓前,献花祭酒,对牵着的男童道“念安,来给你母亲磕个头。”
小童白白胖胖、稚嫩懵懂,却听懂了栗夏的话,乖乖地照做了。
栗夏轻轻扶着他,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慕黎夏,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一道声音自半山腰传来,引得众人往上看去。
“何人僭越?”随行嬷嬷厉声道。
栗夏早听出来者何人,抬手道“本宫上去会会,你们在此等候。”
“皇后娘娘,要不要……”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卫队。
栗夏浅笑,“不用。”便将孩子交给她,独自一人往山上去了。
虽然勉强捡回一条命,现在的她已经散去全部功法,身体已经和常人如出一辙。
拾级而上,步履并不算快,随着视野渐渐开阔,青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玲儿,你怎么来了?”栗夏微笑道。
骆玲儿一身素色衣裙,眉宇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清秀可人,扬声便问“你不怕我?”
“害怕我便不来了。”栗夏笑道,“这些年,我欠你一句‘谢’呢。”
骆玲儿抿唇,“您已贵为皇后,可别折煞我了。”
栗夏道“若非你给淑贵太妃喝下‘诉衷肠’,她如何说得那般痛快?”
“还不是你的提示,说我母亲之死与她有关?”因为这点,骆玲儿多少有些感激她,“这女人心狠手黑,作为母亲婢女居然私通男子,害死母亲,让我和母亲分离,还替她做事!”她越说越气。
“既然真相大白,”栗夏道,“你也该放下了。”
“嗯,明日我便和舅舅云游去了,”骆玲儿道,“特来告辞。”
栗夏站在半山说话,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因为刚刚下朝的皇帝,已在第一时间赶来,立在山下,面色不虞。
“你来啦?”私下的场合,赵沛不准她行礼。
栗夏刚刚下山,便被赵沛猿臂一展,揽在怀中,清冷声音道“以后这样的事,不准不带侍卫。”
“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栗夏嘟起嘴巴,“言初若不嫌烦,天天牵着我好了。”
“朕也有此意。”赵沛笑道,“就怕……”
“怕什么?”
“怕是不多日便要多牵个小的出来。”他眸底华彩流动,“好不好?”
栗夏面颊一烫,凑到他耳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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