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哩,厂子还是你来承包,但承包费你得提高。”
“提高多少?”
“民强提出每年七十万。”
“他这不是宰大头嘛!”
“民强说了,你不承包也行,那就实行竞标。”
穆庆森咬着牙说:“这小子一上台就跟我较上劲了!哼!我也不是面捏的。”
“这么说你不承包啦?”
“七十万我是不承包。”
“是啊,我也觉得太高了。”
“你没在会上说说?”
“说了。我一再坚持说太高了,可人家一根筋,油盐不进,我有啥法子。最后决定村里按合同额提成。”
“提多少?”
“合同额的百分之二十二。”
穆庆森一愣:“提这么多!”
“民强说要全村共同富裕,不能只富你一家。”
穆庆森陷入沉思,他在盘算着是合算还是不合算,是承包还是不承包。
王文思见穆庆森不说话了,便说:“咱们一直关系不错,我才来给你通个信儿,你好有个思想准备,明天上午他们就找你谈,我走了,你慢慢琢磨琢磨吧。”随后回头又说,“你赶紧把欠的承包费交了吧,免得人家抓你的把柄。”
第二天上午,李民强和萧玉林来到厂里,穆庆森不在,到他家里也是铁将军把门。
穆庆森一早就到省医院找他哥哥穆庆林来了。
穆庆林已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听穆庆森把李民强到厂里的事和王文思跟他说的话,以及收电费的事一股脑地向他说了一遍。
穆庆林听着穆庆森说的话,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他是既伤心又是担心,伤心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李民强忘掉了过去的情份,第一把火就烧在了我的头上,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啥棘手的事;担心的是,厂子的事李民强都知道了,还开了两委会,肯定要拿厂子说事儿,自己办的并不光明正大啊!要查出这件事上的猫腻咋办?李民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问坐在旁边的穆庆森说:“厂子的事你打算咋办?”
穆庆森说:“我考虑过了,还是要继续承包。尽管我们会受到很大的损失,但也比种地和收拾果园子挣得多。就按百分之二十二给他们,我掐算了一下,加上安装费我们也能挣到百分之十以上的利润。现在全国的房地产市场很热,干这一行很有前途,前天我在天津又签了一个八十六万的合同,这块肥肉我们不能让出去。”
“可是承包合同已经到期了。”
“再续签呗。”
“他们要进行竞标哩?”
“我琢磨过了,咱村里别人没有这个胆量。”
“嗯,你准备跟他们咋谈?”
“我准备按实际利润和他们分成。”
“为啥?”
“你忘了人家说的啦,买的没有卖的精。风从八方来,各发各的财。我在市场上折腾了这几年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这里面猫腻多着哩!绑鸡的绳子,捆不住大象。我要求按利润分成,这样,咱可以寻找门路加大成本,从成本里扣钱,各种白条可以多写,成本开支发票数额可以多开。这部分钱也就归我们了。这样一来,别说百分之二十二,就是百分之十二他们也拿不到。”
“嗯,争取走这一步。唉,都是我这缠人的病,我在台上咋会有这些烦人的事。”
穆庆森安慰说:“此一时彼一时,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养好病要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就不信他李民强就没有翻车的时候。”
穆庆林嘱咐说:“福来不容易,祸来一句话。跟他们谈的时候,要沉住气,不要着急。能忍让就忍让一点。还有,在这件事上不要把我牵扯进来,一口咬定是你一人承包的,我没有参与,以后我也好说话,否则问题就复杂了。”
“合同上写的就是我一个人,是大田和我在合同上签的字,没有你的名字。”
“这我知道,大田从思想上是不同意你承包的,是我硬压着他没办法不得不做。”
“以合同为证,他们能说出啥?”
“李民强会想到我们的关系,你不是我的亲兄弟嘛。”
穆庆森有点儿急了:“亲兄弟咋的啦!亲兄弟就不能承包啦?没这个规定。”
“你看你,说着说着就急了。”
“这是在这儿,跟他们谈我会掌握好分寸的。”
“这就好。还有,王文思既没当上书记又没当上村主任,心里有一股子怨气,要不他不会把情况提前告诉你,你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我也看出来了,他和民强不是一个心眼儿,面和心不和。还有董大田也在闹情绪不上班。”
“我们要注意利用这一点。”
“我知道了。哥,你静心养病吧,我走了,文思说他们今天上午就找我谈。”
“好,你走吧。谈时千万要沉住气,多动动脑子。”
“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