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该想到的,他不是封远毅的对手。
从父亲决定把家主之位交给大房开始,二房就已经败了。大房有封远毅这个手段凌厉的疯批在,家主的位置便会坐得稳稳当当,封迟洲和封远毅几乎一个样,甚至更加狠绝,哪里轮得到二房上位?
是他自己执念太深,拒绝面对现实。
封兆晖张了张嘴想要拿出父兄说情,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有脸面提及那两个生前一直默默守护着他的人。是啊,封远毅说的对,他差点葬送了封氏,其实真正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是自己才对。
当年如果不是封远毅力挽狂澜,封氏集团早已被韩家等分食殆尽,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这一切完全都是因为他的一己之私。
封远毅不念旧情也是二房自作自受。
他腿脚不便已久,刚才摔倒在地,封远毅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关切,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这个亲叔叔会不会摔出个什么好歹。说起来他也才大封远毅三岁而已,被仇恨折磨得对外称是封远毅他爹都有人信。
岁的人,看起来像七老八十。
他这一生果然是个笑话。
罢了。
“汲汲营营几十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封兆晖苦笑一声,颤颤巍巍地在股权转让协议上一笔一画无比缓慢地签下名字,每写下一笔,过往的记忆便涌上一分,悔恨与思念交加,汇聚成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落。
封昊宇坐在一旁抹泪,抽泣呜咽声传出。
现场氛围跟演苦情剧似的。
封迟洲对这位所谓的叔公没有半点感情,可以说十分戒备厌烦不喜,如今见封兆晖涕泗横流,也只是在心中感叹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并暗自庆幸其“还算识相”。
如果封兆晖死活不签字,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钓鱼执法的事经不住查。
这点点滴滴的泪水仿佛哭尽了心头的酸楚,在协议上签下最后一笔,封兆晖手一下子软了下来,钢笔轻轻滚动到茶几旁,他沉默着坐在地上。
原来放下仇恨是这种感觉。
如释重负。
呵。
封昊宇用袖子一抹脸,捡起钢笔在另外的股权转让协议上“唰唰唰”签下大名,签字之时泪水同样是止不住地流淌。
“我们父子二人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名字,请记住你们说过的话,机密失窃之事就此揭过。”签完名,泪流满面的封昊宇起身将那几份股权转让协议拿给封远毅。
他不愿也没资格再叫封远毅一声“大哥”了。
“封总,从此以后,我们一家和封氏家族再无半点关系,也不会再参与权力争斗。”
“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还请封总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