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打破前世的习惯,她都感觉浴火重生一般,冷汗淋漓,心跳快速,浑身战栗。
好在她能改变,这就好了,她可以慢慢来,从小事做起。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神医啊,没想到那么年轻。”荣安伯夫人谢余氏从头到脚打量着苏言裳。
从前被人如此审视,她会浑身不自在。
现在,当她不那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时,这些打量就如同羽毛,轻飘飘了。
特别是如今,她还戴上了苏言裳的面具,就算扒下一层皮,也没人知道她是封长宁。
“正是。”曾氏回答了谢余氏,转头笑着看向苏言裳,好奇道,“听丫鬟说了刚刚在门外的事,你给杨大姑娘开了个什么方子,竟然能让人嫁出去吗?”
苏言裳意外,二夫人曾氏原来竟是那么喜欢听八卦的吗?
苏言裳瞟了一眼一旁的谢余氏,曾氏道:“没关系,她是我的好姐妹,你的事她不会说出去的。”
包括她懂医的事。
但秘密告诉了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人知晓。
只是苏言裳也不怕别人知道就是了。特别是眼前的谢余氏,她可是如今镇北侯的母亲、余姨娘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道:“那是一个治疗口臭的方子。”
“啊!”曾氏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你是个促狭鬼!不过,这样也好,一个姑娘家到别人府上做客,竟如此不知礼数,也该受罚不是。”
“二夫人不怪罪我就好。”苏言裳赧然。
喝了口茶,曾氏有些不好意思:“今日请你过来,也是因为我这姐妹有恙,不好给男太医们看,又没有其他女大夫,所以”
之前她是没打算将苏言裳懂医的事告诉国公府外任何人的。
“这没什么。”苏言裳笑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伸手想要搭脉,谢余氏却没有伸手的意思。
苏言裳明白,对方不信任她,并不想让她看诊。
本朝她的师父之后,就没有女大夫。
而师父,也是对现实失望,才隐居山林。
现实就是:女人不能当大夫。
或者说,女人不能在大多数方面,有胜过男人的举动。
曾氏也有些尴尬。
她顶着不守承诺的风险,将神医介绍给了姐妹,没想她却不领情。
谢余氏是个会看人眼色的,见曾氏的表情不对,赶紧伸手,让苏言裳把脉。
她把脉很细致,把完脉花了一盏茶的功夫。
“我给您开两个药方,一用来洗头,一内服,用上一个月,我再给您把脉换药。”
曾氏让下人上了纸笔。
听到竟需要用药如此之久,仿佛对方在说自己得了什么大病,谢余氏不高兴了。
但看病反正也不是她的目的,讨好曾氏才最重要。
于是她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欣然地接下了那两张药方。
“那就多谢苏姑娘了,没想到苏姑娘如此年轻,竟有这样的本事,实属难得。”
反正在曾氏面前她先应下,回去喝不喝的,谁又能知道。
“不客气。”苏言裳仿佛看出了谢余氏对她的不屑,猜到她不会用药,于是说道,“这次权当看二夫人的面子,我就不收银子了。”
意思是下回就要开始收银子了。
这居然还要收银子?
刚刚因曾氏压下的气一股脑涌上了谢余氏的心头:“这给人看病还要收银子?”
“夫人,给人看病不用收银子吗?”苏言裳笑了。
她就知道若不与自身利益相关,她的医术便不会被重视。
毕竟这荣安伯夫人目前不痛不痒的,也就头发掉得多了一些。
即使痛痒,也不会来找她就是了。
她这么做,就是要让对方对她有十足的印象,等有一天后悔了,可以想到她。比起当个大夫,她觉得自己更像是商人。
“她给你儿子看诊,也要收诊费吗?”谢余氏看向曾氏。
“这是自然。”曾氏道。
看病收费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治不好,人家也是出了力的,要不然就没人当大夫了呀。
“哼。”谢余氏轻哼,“好吧。”
她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主,只是她真的没把这次看诊当成是看诊。
她认为这就是一次社交罢了。
果然,在离开二夫人房间后,谢余氏便将那两张碍眼的药方塞进一同来的嬷嬷手里,让对方将其处理掉。
这是后话。
苏言裳也不多说,问了三公子的情况。
曾氏叫乳母将人带了过来。
见到苏言裳,齐云羡非常开心地小跑到她跟前:“苏姐姐,您来啦!”
“瞧你,咋咋呼呼的,没点儿规矩。”曾氏笑道。
平日里齐三公子性子比较冷,不怎么喜欢理睬人,难得见到苏言裳会那么热情。
这也是曾氏愿意与苏言裳继续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苏姐姐是专门来给羡儿看诊的吗?羡儿已经大好了。”说着,乖乖伸出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