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苟微笑道,笑意不达眼底。
“不知道姜院正叫民女来,有何贵干?”
“苏姑娘,哦,应该叫声苏大夫,既然你干脆,本官也不寒暄了,你其实能用针刺治疗青鸾山之症吧?”
苏言裳皱了皱眉,那么多年,姜苟还是死性不改,对她,就和当年对付师父一样。
“既然如此,苏姑娘就应该一开始就用针刺法治疗大家,为何要等到发病如此严重,才给人看诊?”坐在姜苟左边的吴太医问道。
他们确实不知道苏言裳为什么那么晚才出来给大家看诊,若不是有私心,打死他们都不信。
苏言裳被抓去青楼这件事不好说,她和徐相说了,不知道徐相是如何跟皇上说的,总之当初他只是问了问,没有深究。
“当初姜院正一日只能治一人,心焦万分,若是有人能分担,那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姜苟右边的徐太医也不甘示弱地补刀。
“苏姑娘,若不是那日你用针救了人,本官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领。”姜苟说的是苏言裳在公堂上给秦老太用针那次。
你那么无私怎么不教别人针法呢?苏言裳心里腹诽,但却不能说出来,今日这架势,就不是能讲理的。
“大人,之前小女子出了意外,手受了伤,无法用针,大人应该知道用针是非常费力的,这件事皇上已经问过民女。”
她不知道姜苟用针费力不费力,但他一日只能行针一次,用的就是这样的借口。
“你一个弱女子,不能时时都方便到宫里看诊,你也不是太医,姜院正惜才,愿意收你为徒,你拜师吧!”吴太医温和地笑道,似慈祥的长辈望着晚辈。
什么?难道不是不懂的人向懂的人拜师吗?在姜苟这里反过来了?普通的能人要向有权势的废物拜师。
“怕是不行。”苏言裳拒绝。
徐太医恨铁不成钢:“苏姑娘,这是谁都没有的造化,你放心,虽然你是女子,但有姜院正在,皇上也不会反对,你学成之后也是可以进宫给娘娘们看诊的。”
其实姜苟不想用那么委婉的方法,按他的想法,直接抢过来就好,但如今苏言裳在皇上眼前过了明路,就没那么轻松对待了,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冯大姑娘,姜苟还要考虑她的背景,毕竟她定宁侯府嫡女,未来信国公世子夫人。
而这个定宁侯府的表姑娘,根本就不算有背景,定宁侯府不会助她,因为商贾之女的身份,她不会给侯府带来好处,待价而沽没有意义。
“小女子说不行,是因为小女子是有师父的,不会拜其他人为师。”
姜苟心中一颤:难道苏言裳的师父是她?
“如此就太可惜了。”吴太医无不遗憾道,“若是不能拜姜院正为师,苏姑娘的针法以后怕是不能用了。”
“这又是为何?”
徐太医压低声音:“你以为这是件光明正大的事吗?这属于歪门邪道!”
苏言裳不解:“姜院正不是也会吗?”
“姜院正的针法不一样,那是得到太后娘娘承认的,哪里是你那种能比的?”
“但是如果你成了姜院正的徒弟,他会教你真正的针法,就没人说你什么了。”
无耻!师父当时就是被这些人逼走的!师父怀璧其罪,强权之下连行医都不能!
“不太可能是一脉啊,我的针法,男子是不能学的。”苏言裳道。
姜苟闻言一怔:难道这是多年来他不得要领的原因吗?
他盯着苏言裳的眼睛问道:“为何?”
他不太相信世上有女子学得男子学不得的东西。
“学了会越来越没有男子气概,最后会……”苏言裳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启齿,但不影响他们听懂了。
“你说的是真的?”姜苟像被戳中心事,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但这没逃过苏言裳的慧眼。
苏言裳点头,模样非常真诚,姜苟看不出她有半点撒谎的痕迹。
苏言裳没有撒谎,她师父就是如此说的,师伯刘赢不能学针法的原因,师父收女弟子的原因不都在这儿吗?
她确实练了一套女子功法。
只是后来她在看了一本古书籍后,就产生了怀疑,发现师父可能在骗她。
她曾教周太医银针止血之法,效果也很不错呢!
后来结合刘赢的说法,她忍不住想:难道师父是为了保护她才如此说?她担心自己会像她一样被人逼迫吧。
“姜院正不信可以试试。”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
“原来如此,但别人不知道不是?咱们的师徒关系也只是为了让你进太医院有个名目而已,你也不用太介意。”姜院正将大度展现得淋漓极致。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时候苏言裳就应该欣欣然地接受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