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受到孙家父子虐待的事情、以及她仅存不多的善念并不能为她开脱——官武人胡三的命,死于尸潮之下的百姓的命,以及孙家父子之外的下人的命,她都得负责。
“接受妖邪之力的人,心智难免会扭曲。幸好她死的早,若是执迷不悟,早晚要出大事情。”读取到少爷的想法,青竹在旁感慨道。
一身草木灰尘、衣衫破烂不堪的三少爷微微颔首,向青竹询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件事:“青竹,那个寄生在余槐体内的种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可惜,这青袍少女有时见多识广,说话头头是道;有时又一问三不知,令人觉得懊丧:“我也不知道,但我肯定这不是能随便为常人获得的东西,更糟糕的可能,是妖的产物。”
“这么说来,余槐化作人妖……半人半妖这件事,再往上还有黑手。”
“少爷打算查下去吗?”
“查?我可不查!干嘛给自己没事找事?这种东西可能会让平民百姓变成妖魔鬼怪,我就不信偌大的一个太苍王朝能对这么不利于维稳的东西视而不见。朝廷那边高手如云,还用得着我去装那个能人?”
“少爷总是能给自己的懒惰找各种理由……”对白三少的侃侃回以吐槽,青竹一转话锋,追问道,“少爷,你说那个知县会把你说的实情如实禀报吗?”
“第一,我说的那些,有些是余槐亲口所说,有些是我的个人猜测,所以不一定就是实情,真相已经被埋葬在大火之中,我们谁都无从知晓了。第二,即便我说的就是真相,知县也绝对不会如实禀报的。”
“他会掩盖孙家对余槐的虐待?”
“当然,不然太守那边怎么交待,难道要他承认自己娶了个家暴家庭的女儿作媳妇?传出去于仕途不利啊!虽说这种时代丈夫打老婆可能合法,但人家余槐是东阳城有口皆碑的好媳妇,你打人家不占理。”
说话间,白泽已经走到了客栈,一如既往,要一桶热水,沐浴解乏。
浸在热水中,白泽继续对青竹说道:“如果我是知县,一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余槐身上,并且一定会说是她自己变成了妖魔。不然的话,万一太守脑袋一热让他追查那个妖丹的事情,又有他受的了。”
地煞境的体魄令白泽迅速恢复着体力,他把热毛巾敷在脸上,发出感叹:“实话实说,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女子,能被夫家逼成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悲了。”
青竹的身影斜倚在床头,闻言脸色平静地说道:“喜新厌旧,人之常情。红颜易老,爱美之心却不老,声色犬马之心更不会老。少爷,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白泽一笑,对答如流:“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青袍少女闻言也笑起来:“少爷有这个心,我便不怕日后被抛弃了。”
“你不抛弃我,我就烧了高香啦!”
……
当天午后,东阳城四面城门大开。
次日,白泽与贾子英启程,离开东阳,回往故乡,东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