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白泽的归来给二弟带来不小冲击,大哥白温没有安排晚饭家宴,让老仆王忠传话,各人在各人院里吃饭,收拾修整,明日将灵柩安葬。
白泽感谢大哥,要是真的坐一桌子吃饭,他真怕二哥变身东兴乌鸦,单手掀桌:都别吃啦!
不过二哥是个文人,还是个没修炼的文人,能单手掀桌的可能性不大。
功令道作为一个“耍嘴皮子”的道途,是读书人在这世界战力中占有的一席之地。但不说九成,少说也有七成的读书人吃不了入地煞境的锻体之苦,对修炼望而却步。
据青竹所说,入地煞境的门槛本来也不高,只是武人有那个锻体的自觉性,所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读书人更多还是入地煞之后疯狂锤炼心性,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养神的天罡境上厚积薄发。
所以跟同境界武人相比,儒生往往比较脆,但心性强韧、不容易破大防、不容易走火入魔。
修炼虽然有境界台阶,但具体走成什么样子,在人为。
吃过了饭,白泽觉得有些空虚——没法扣手机,没有电脑,便没有消遣。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将从“七点半,上号”转变成“七点半,饮茶先啦”。
依着主子从前的习惯,寒酥给他泡了一杯柑普茶,端到他面前:“少爷在为老爷的事情自责么?”
不,对于前一个白泽来说,他确实应该自责;但是对现在的白泽来说没有那种情感。
心里这么想着,白泽还是点了点头:“自从母亲去世,我这些年做的荒唐事就没停下来过,父亲一面为国效力、一面还要为我担忧,故国覆灭,父亲又为保住这个家大费心血,我却在这种关头给他老人家惹出十万两的祸事。”
听见白泽自责,将水果端来的水芝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她平日里虽然最能据理力争,但到了安慰人的时候却显得局促。
好在寒酥是个平日不言语,言语必有大见地的人,听了白泽的话,她微微一笑,对少爷说道:“原先伺候夫人的时候,我曾听老爷说过。”
“说过什么?”白泽自然发问。
“老爷说,三位少爷里,大少爷如太老爷,持重老成、心怀仁慈;二少爷如夫人一样,面冷心热,心性坚韧;唯独三少爷最像老爷年轻时,天马行空,灵活多变,最有主意。”
“你的意思,我爹实则对我最抱期望?”
寒酥点头:“老爷今夜回魂,看见少爷如今的模样,一定也就放心了。”
“你从前怎么不跟我说这些?”
“少爷曾经一心只在玩乐,我告诉少爷,少爷觉得我多事,倒不如不说。”
三少爷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扭头看看水芝,笑道:“那这么说,寒酥是佞臣,水芝才是谏臣咯?”
水芝闻言扭头一哼,故作嗔怨:“只是自古君王只捡好听的听,谏臣多是没有好下场的,估计少爷也是偏爱寒酥姐姐,等再过几年少爷腻味了我,就把我撵出听雀轩了!”
“那不能,我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