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也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胡家的不退钱,咱们就砸他家铺子!让他们以后再坑人!”
“对!砸了它!”
“砸了它!”
本就群情激奋的人群,瞬间被这句话点燃了,纷纷抄起东西就要奔胡家铺子跑去!
眼见着情况失控,已经有不少人跑到了铺子里,开始砸东西,还有人跑到了胡家院子里,管它是什么,看见就砸。
好在这时,五方村的村长带着一群壮小伙赶到,好不容易才拦下了激动的人群,原来是方才胡家的小女儿见势不对,仗着人小偷偷跑了出去,求了村长过来。
“胡家坑害大家的钱,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村长你做什么拦着我们,你也姓胡,难不成你跟这胡家是一伙儿的!”
五方村的村长确实姓胡,不仅如此他还是胡姓人家的族长,被人当面这么逼问,此时就算是有意想要偏袒胡顺,也不敢太多明显:“大家冷静冷静,我作为村长,一定会给大家做主的!胡家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回头一定给大家个满意的答复!”
“回头不成,现在就说!”
“对,现在就说!”
胡村长吹了吹胡子,心想今儿这事儿要是办的不能服众,他这村长怕是要当到头了。扭身看向胡顺:“胡顺!你给我过来!”
“堂伯……”
“什么堂伯?我是五方村的一村之长!”
“村,村长。”
胡村长白了胡顺一眼,没有眼力见的蠢货:“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说吧,今儿这事儿怎么解决?”
“咋解决……”胡顺说着,下意识往左右看,寻找表兄黄良的身影,可早在村民打砸铺子的时候,黄良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问你咋解决,你瞎瞄啥?”
“……他们都把我家砸成这样了,还想让我退钱,简直是做……”
“你给我闭嘴!”胡村长没等胡顺把话说完,就呵斥住了他!
简直是蠢到家了,朽木不可雕!
“胡栓!你这当爹的能不能管,不能管今儿大伙儿就要帮你管教儿子了!”
胡顺他阿爹胡栓赶忙上前:“能,能管,不用麻烦大伙儿。”
“一会儿把大伙儿的钱都给退喽,再把你那惹是生非的儿子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胡顺哪肯听话,乖乖退钱:“不……”
胡村长一个眼风扫了过去:“谁要是再有异议,以后就别在我五方村待了!”
胡村长拍板定了,胡家只能乖乖退钱,胖婶儿这趟总算没有白来,拿了银钱,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沈鹿竹一行人也没有白来,属实是看了一场大热闹!
次日,胖婶儿又约上了娘子军的一众姐妹,像她前一日和沈鹿竹说的那般,如约去了褚家铺子买寒衣节要用的纸钱,暂且不提。
可能是胡家铺子的事儿闹得太大,再加上二舅和表弟卖力的宣传,小两口的纸钱铺子,一下子人又多了起来,总算赶在寒衣节前,恢复了往日的盛况!
这边褚家老宅门前热闹非常,那边褚大伯家里则是阴云密布,褚仁这次应考又没中不说,还因王氏的行为,成了村的笑柄,出门必被指指点点。
村里人不仅会说褚仁没中,王氏就出来摆举人老娘的谱,让人笑到大牙。
还会谈论起他们当初分家单过的事儿,教育自家儿女,说你瞧瞧那褚老大一家,可不能学他们,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的,还没怎么样呢,先嫌弃起养大自己的爹娘和兄弟了!
结果你看现在,光会读书可不行,还得会做人,不然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的!
褚仁受不了别人在背后说的那些,更受不了别人看自己的眼光,那些视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和小人!
他开始怀疑,或许八年前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若是没有分家,眼下的情况,是不是就会完不一样?
若是没有分家,他就不会被指着鼻子骂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更不需要为了,明年的房租,吃穿用度和私塾的束脩、孝敬钱,这些俗世和铜臭之物担忧犯愁!
王氏见儿子又坐在窗前发呆,心里就像被揪着一样难受:“阿仁,都是阿娘不好,害得你被村里那帮闲人说嘴,你别上火,阿娘这还有银钱,你先回镇上读书,之后的阿娘跟你阿爹自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褚仁此时已经过了之前那种,看见王氏就烦的状态,他朝王氏安抚地笑了下:“阿娘,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儿子没用才是。这事儿说到底就怪儿子,当年不该同意爹娘为了我分家,如今累得爹娘都造人指点。若是能改变这个事实,让咱们褚家还像以前一样,就算让儿子付出什么代价,我也愿意!”
“呸呸呸,付什么代价,快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