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城后,日子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不同,铺子依旧每天开门迎客,褚义还是带着徒弟们讲些做棺材或是木匠活儿的知识。
最让人意外的还是正正小朋友,沈鹿竹原以为回了一趟靠山村后,间隔了一旬之久,这胖儿子该是记不得听他阿爹讲课的事情了,或许会直接没了兴趣也说不定,可没想到这娃娃就像是被谁下了咒一般,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总之每天雷打不动地跟着蹭课,连自家爹娘都觉得惊奇,就更不用说薛家兄弟俩了,想着总不好被师父家两三岁的奶娃娃给比了下去,于是便更加地用功刻苦了。
五月下旬,蒋全带着林记的车队再次来了县城,除了带来了做好的铜钱烧纸和纸元宝外,还有那十几个处理过的木材,以及村头铁匠帮着做好的两套工具。
之后的日子,褚义忽然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每天一吃过早饭就开始带着薛家兄弟在西院,围着那些木材打转,蒋全运过来的这些,只经过简单的去除杂枝和阴干处理,实际上还不能称之为木材,该叫做原木才是。
褚义要做的,就是带着徒弟们,从去除树皮开始,分析原木的形态,去除腐烂或是有缺陷的位置,思考判断从何处将原木断开,划线下锯,最后还要把圆柱形的木材,破成一片片半指厚的板材,这才算刚刚完成做棺材的第一步,开料。
开好料的板材,还需要进行二次阴干,这一步看似简单,却也是相当有讲究的,不能暴晒也不能淋雨,水分不能太大却也不能太干,趁着这功夫,褚义找了些废木料,带着徒弟们熟悉起了手里的各种工具。
就这样边教边做,直到六月初,终于做出了搬来县城后的第一口棺材,想着是为棺材铺开业准备的,褚义做得极其细致,带着徒弟们抛过光后,还细细地上了一层木漆。
这边褚义忙着做棺材,那边沈鹿竹已经着手开始布置起了西院的那间铺面,褚义在忙着带徒弟和做棺材,白天几乎腾不出什么时间。
是以棺材铺里要如何布置,又有什么讲究说法或是禁忌,沈鹿竹都是和褚三叔一起商量着来的,请人做好了最基本的柜台和桌椅,沈鹿竹环顾着自家还空空如也的铺面,想着就算到时候屋内摆上几口棺材,似乎也还是单调清冷了些,猛然想起了摆在隔壁纸钱铺子的那些谷盆纸扎,思索着是不是今后摆在这里更加合适一些。
沈鹿竹争得了褚三叔的同意,晚上又询问起了褚义的想法:「棺材铺那边,我总觉着四面的墙壁上和屋子里有些单调清冷,今儿个问了三叔,他说棺材铺里也
是可以卖些其他的丧葬用品的,可是咱们已经有了纸钱铺子,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谷盆纸扎这些,挪到隔壁棺材铺那头去,褚义你觉得呢?」
「阿竹这想法很好啊,谷盆这些本就是出殡之时用的多些,和棺材放在一处卖着,也更合理些,说不定两者放在一处,还能增加些销量呢。」
沈鹿竹其实也是这般想的,来买棺材的瞧见了谷盆纸扎这些,大部分都会一起买了的,若是再往旁边转一转,顺带着还能直接把纸钱买好,他们挣钱,又与人方便,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我明天就去请师傅来,再帮咱们在墙壁上打些展示架,到时候像谷盆这些都可以放在上面,显眼不说,也不用占太多摆放棺材的地方。」
褚义笑着将正说得兴致勃勃的妻子,揽进怀里:「好,辛苦我们阿竹了。」
沈鹿竹抬头轻轻吻了褚义下巴一口:「你比我辛苦多了,对了三叔今儿还问咱们,牌匾和棺材铺那边的名字是怎么打算的,说是你忙不过来,也该定下来,请人去做了。」
褚义闻言道:「其实我今儿个也想这事儿来着,咱们家纸钱铺子已经叫做褚记丧葬了,棺材铺该叫些什么,褚记棺材铺?」
沈鹿竹缓缓地摇了摇头:「总感觉怪怪的,还是褚记丧葬好听些。」
褚义想了会儿,笑着和妻子商量道:「那不如就还叫褚记丧葬好了。」
「两个铺子叫一个名字?」
褚义点头道:「嗯,有何不可?左右都是咱们自家的铺子,干脆就用一块牌匾好了,不过现在这块有些短了,回头去找家专门做牌匾的,给咱做一个大一些的,挂在正中间,阿竹觉得如何?」
「这个法子好,纸钱、棺材都是丧葬品嘛,都是咱家的铺子,都是咱们褚记丧葬的!那我明儿个就抽空去找人订做,最好再做两个小立牌,一个写纸钱,一个写棺材,就立在铺子门前的台阶上,算是个指示牌,也省着有人进错了铺面,还要折腾着出来。」
「好,都听阿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