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竹话音刚落,宋河和高同山就已经将那两个杨方胜的随从,赶出了自家铺子。
「咣当」一声,吵闹声和拍门声,全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沈鹿竹把食指放在嘴前,朝自家两个估计「嘘」了声,随后拉着褚义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前,透过门缝悄悄往外望去。
杨方胜的两个随从在外面不断的叫嚷拍门,可却已经换不来铺子里的半点回应。
大冬天的,两个人折腾的满头大汗,又被一群人围着瞧热闹,指指点点的,又不能真的就把这五万个铜板就丢在褚家门前不管,最后只能留下一个,另一个跑回杨家去找人找车。
方才帮着来褚礼捣乱的老太太,想到自己那到了嘴边又飞走了的一两银子,心中悔恨不已,趁着杨家的随从走了一个,冲上前抢了一串铜板就跑。
剩下的那个随从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还堆在一旁的铜钱,和左右围观的人群,继续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后只得骂骂咧咧地退回到原位守着。
小两口靠在门口,瞧了全程,直到看着对方来了好些个人,气喘吁吁地将那些铜板搬走,离开自家门前,才笑意盈盈地返回内院。
宣战后的第一次较量,杨方胜就吃了个小亏,想起被下人运回来的那些成堆的铜板,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那褚家的还说……还说……」
「还说啥了?有屁快放,别他娘的磨叽!」
随从咽了咽口水道:「说要是爷您嫌零钱不够,明儿……明儿她就直接叫钱庄到他家门前去,给咱换零钱。」
「嘭」的一声,方才还站在杨方胜面前回话的随从,眼下已经被杨方胜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和屋子里摆着的椅子摔作了一团。
「姓褚的,老子不让你全家赔的渣都不剩,老子就不姓杨!」
对付褚家的事儿,以杨家老爷子目前的身体情况,是没办法事无巨细地指挥了,只是给谋划了下策略,譬如说转暗为明拉丧葬商会下水,譬如说找人不断骚扰褚礼,叫他们没法正常做生意,再譬如说他们查到的那些褚家的过往,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至于执行则全权交由杨方胜来办。
这种事情,搞得就是一个心态,按照杨家老爷子的经验,再小的铺子,也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垮了的,有来有往才是常态。
可却从来也没有一家,是能在他们的骚扰下,一直撑到最后的。
杨家老爷子虽不能亲自部署执行,可却每日都要把杨方胜叫道床前问话,想着有自己在幕后运筹帷幄,就算儿子再不济,对付褚家也该是手到擒来的。
殊不知杨方胜却为了在他面前,维护自己可堪大用的形象,选择了撒谎。
「老三,褚家那边怎么样了,让你找人去骚扰他们,可还顺利?」
杨方胜低着头,不敢叫老爷子瞧见自己的神情:「都按阿爹您说的办了,一切顺利。」
「那褚家如今,是何反应?」
杨方胜继续欺瞒道:「褚家手忙脚乱的,买卖已经没法子正常做下去了。」
杨家老爷子点点头:「嗯,都是这样的,不过老三你还不能掉以轻心,这表现只是暂时的,人嘛,总要垂死挣扎一番,才能认命,多换些招数,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知道了,阿爹。」
杨方胜自然是换了招数的,主要是前一个法子失效了,褚家人有没有喘息的机会他不清楚,只知道再这般下去,他就快被气得喘不过气来了。
临近腊月,靠山村往县城送纸钱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日小两口正在铺子和内院间的仓库整理库存,就叫宋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板,送货的来了,来的是个我没见过的,不是往日的蒋家兄弟,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小两口闻言也是一愣,自家向来都是蒋全来送货的,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随后便起身去了前头铺子,往门前停着的车队一瞧,顿时笑了。
「堂弟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褚平,看见堂兄堂嫂,转身和车队的兄弟们交代了声,随后快步进了铺子,笑着招呼道:「堂兄,堂嫂,想不到是我吧。」
「属实是没想到,蒋全没来,可是出了啥事耽搁了?」
褚平乐呵呵地道:「是喜事呢,蒋家兄弟早晨临出门的时候,他娘子不太舒服,找了郎中一瞧是害喜,我就叫他留在家里,我替他过来了。」
「确实是喜事,我这就告诉表妹去,叫她也高兴高兴。」
沈鹿竹说罢就进了内院,去通知蒋娟这个喜讯。
褚平继续和自家堂兄说笑道:「堂兄你家铺子里何时招的伙计?怎么一副把我当坏人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