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塔露拉随着孩子们往城区之内走去时,距离他们约三十米远的一块地面忽然有了些小规模的动静,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形从土壤中爬起,这个人型的后背部长满了青草、蘑菇一类常见植物。
相对于军事伪装用的迷彩,这伪装的拟真度近乎无懈可击,因为这可完全像是「长」上去的。
几秒之后,随着一阵蠕动,这人形生物变为了一个黑发的菲林男子,那正是西里尔,很显然,他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相信塔露拉的能力,但孤身一人出门这种事还是太过冒险了,西北冻原哪怕在天气还没转良之时也同样危险。
因此,他实际上在她整个路途都是开着另一辆小车悄悄的尾随在后,当然,他也恰巧完全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值得高兴的是,塔露拉远比他想像中更要勇敢、判断上也是极为冷静,至少,如果是原本那个「斗士塔露拉」断然不会是采用类似于威慑的方式来维持秩序。
有时候,作为领导者相比于担忧做错事,更忌讳的是举棋不定或者陷入空谈,好谋无断的人往往累死三军,如果一强制性的手段能有效减少牺牲、哪怕手法不那么干净,也应该当机立断。
这方面,他相信她已经开始成长,他刻意让她带上了一车的粮食与补给,这会让她在冻原上拥有够大的权柄、也能借机面对人性的险恶,这也成为她进一步成熟的动力。
当然,这一切必须适度,甚至最好在可控范围之内,如此才能避免黑蛇对她可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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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里娅(Дapьr)站立在父辈的尸体旁,眼前的银发女性是她与同伴的拯救者、又或者审判者,她开始讲了一段故事。
她与同伴们,本是这附近某个发展较为健全的感染者聚落中出生的孩童,原本,聚落中的感染者成功已建立了一座木制的防御建筑,并多次团结起来、一同打退了数度来袭的纠察队,他们的声势日渐壮大,吸引了许多感染者前来投奔。
其中,他们聚落收拢了一些较为激进的「锈锤」组织的成员,他们教导战技、还有如何在荒地之上生存,并传播起了锈锤反对文明的思想,从此,表面上一切都并未改变,只是村中的大家变得更加好战、勇敢,这在达里娅眼中这可以算是大大的好事,她一直期待自己成年之后可以成为一位战士,在孩童中她也是学习得最为勤奋的。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当大批大批的纠察队再一次来到了聚落之前,感染者们依照以往无数次经验打算依靠建筑防守,可这一次感染者们轻敌了,他们没能发现其实纠察队之中竟还偕同着另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当一阵并不熟悉的空气滑动声响起、迫击炮轰塌了他们赖以防守的工事,他们这才知道惹上的是乌萨斯的正规军。
那些锈锤成员很快便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并给这些敌人造就了不小的损失,可终究敌众我寡,过了没有多久就全数死绝,军队剩余的怒火便被投射到了这支聚落的感染者身上,他们只得牺牲一部份人成群结队向北边军事力量较不密集的方向撤退。
总之,在丢了不少人命之后,他们成功撤到了北原上的一个废城,并找到了这个隐蔽的隔间废墟,他们在这边住了下来。
军队在取得了锈锤的头颅之后便退走了,可感染者纠察队则开始了不间断的搜捕,这座废弃移动城区结构复杂,纠察队无法将他们找出来,因此他们选择了更为阴狠的方式,那便是围困、或者说骚扰,每天都会进入城区搜查两次,以确保这些感染者无法耕作或者得到任何补给。
实际上这算是纠察队的一贯做法了,西里尔等人的营地也曾被试图围困,只是最终倒在了毒气与西里尔带回的援兵之下。
而这些感染者就没这么幸运了,感染者们逃难时携带的粮食与水源注定不会太多,即使再怎么节省,不出半月粮食就已经彻底吃完了。
「冲出去、必死无疑,留下来,或许有还有办法……各位,我知道这个意见不中听,但就算我们成功逃出去了,孩子们也多半过不了今年冬天,倒不如……」她口中重新复刻着她偷听得来的话语,叙说同时沉痛而厌恶的盯着地面上某具面容已腐烂、浮肿不可辨的尸体,忽然她狠狠一踹,顿时尸水飞溅。
「下地狱吧,我的父亲。」达里娅一边嘶吼叫骂、一边又是一脚踩了上去,塔露拉呆愣着看着这样的辱尸行为,却浑然未觉,受过炎国与龙门教育的她本应极端厌恶这等行为,但是,主动提出要的父亲怎配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