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只是往年见到这么多钱时,通常都是唐邕从战场上缴获而来的贵重器皿,换言之就是在异国他乡打家劫舍弄来的。
而此番瞧见的巨额重宝,却是宇文世宏因功赏赐给他的。
这里头的差别,太大了。
到了长安城东门时,唐邕特意停下马车,让唐俭和发妻段氏徒步进城。
两人瑟瑟发抖的,很怕一展示照身牙牌,就被一身军袍的城门侯给捉起来。
再经历一次恐怖的水牢。
念及唐邕不会害他们,他们这才鼓起勇气,在城门侯例行检查时,掏出了自己的照身牙牌。
“原来是唐大将军的家眷,唐夫人,头一回来长安呢吧?”
城门侯看过段氏的照身牙牌后,例行公事的面无表情脸,立刻露出灿烂的笑脸,同时对远处的唐邕,行了个郑重的军礼。
大将军和将军之间,差别很大,大将军只有正二品的皇帝直授行军统帅才能使用的无上称呼!
相当于在称呼他“执金吾”!
唐俭瞧见阿父竟然如此受敬重,且还是戍卫国都长安的近卫军将士。
他心里的忐忑,顿时消散不少。
进入长安后,长安的坊街有不少孩童在玩竹蜻蜓,售卖竹蜻蜓的,竟是个小孩儿。
唐邕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小孩儿的模样跟祖文远有七成相似,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祖文远的孙子。
而竹蜻蜓,去年上元节时,他看祖文远玩过。
没想到这东西已成了长安城的孩童最喜欢的玩物。
还是担忧会有危险,唐邕黑着脸凑到生意爆好的小孩儿面前,严厉着话音训斥道:
“是不是祖家小子?”
售卖竹蜻蜓的小孩儿看着唐邕,愣愣一点头。
“你祖父不在京中,怎能到处乱跑!跟我一道回宫去!”
唐邕说罢就要扯起这小子一起走。
小孩儿登时满脸抗拒的一把甩开唐邕的手:
“你好生面熟,好像去年见过,不过我乱跑怎么啦?你又不是我阿爷!”
“你!”唐邕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暴脾气,许就是担忧他独自在外危险吧:
“你阿爷叫我帮忙看着你,你瞧,我这刚回长安,就逮了你小子个正着,赶紧回宫去,免得叫人饭子给你拐走了。”
“哼!”小孩儿一脸倔强道:
“贼盗律曰,诸掠人、掠卖人为奴婢者,绞!”
“谁敢拐我?”
唐邕登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没成想这小子看着也就**岁的年纪,竟然还能把大周律律条给背出来。
正要说些什么以维护自己的颜面,唐俭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率先开腔对小孩儿问道:
“你方才所言,是大周律么?”
小孩儿傲娇的一昂头,眼神里那个高傲:
“不是大周律又是甚?我总不能胡编乱造吧?”
唐俭瑟缩的眼神里,忽然闪起异样的光芒,他看向唐邕急急说道:
“阿父,乳娘被拐了,这两年一直杳无音信,是否能以此律为依据,寻回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