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寺先行于各地推行,收成时节一到,不仅是农民收成了粮食,司农寺于各地的‘收成’,可是在百姓心中的名声、口碑。”
“各地先行有了司农署,朕就要大刀阔斧,继续于各地落实大理寺,以主持地方司法,维持公正。”
“然后是国子监,使我大周百姓,都能就近且免费获得学识,获得阶级升迁的渠道,同时也使我大周贤良多多,不缺贤良!”
“还有以库藏钱、粮为职能的库藏寺,以治理地方天灾人祸所需工事的水务监,以满足地方百姓器具需要的筑铸监等等。”
“马司农有先行的经验,朕希望你能协助大理寺也于各地落实,待大理寺落成,这太守府!就可正式取消!往年所有鱼肉地方的太守、郡守,朕亦可开始大面积处置!”
听完宇文世宏的话,马长远这才意识到,原来扬州事件对宇文世宏来说,事儿,还没完。
早前他还以为,宇文世宏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那些与地方豪绅哼哧一气的地方官!
原来是考虑到了地方稳定!才暂时不处置的!
只要大理寺一落实,太守府的职能就将被架空一大半,但是九寺五监毕竟是做具体事务的机构,而非下政令的官府……
政令大体而言就是一种统筹,向地方下达统筹性的要求后,太守府要将政令总结、细分,然后分发落实到不同的只能部署司,由相关部署司来完成相应指标。
比如太守府肩负统筹一地之赋税征收的任务,朝中要求某地一年要完成多少赋税征收额,这总数要经太守府详细计算后,再下放到专责负责此事的部署。
而九寺五监只是履行具体事务的机构,不受三院六部的政令管制,也无权干涉三院六部的政令,只履行自己的具体事务。
“陛下,微臣斗胆一问,”马长远虽瑟抖,但仍鼓起勇气问询道:
“臣知九寺五监与三院六部,乃是平行关系互不隶属,若是如此……撤销太守府的话,那三院六部的政令又如何落实?诸如刑部颁布的律法类政令,如何向地方传达?大理寺是负责处理具体案件的地方,而非颁布律法的……”
“嗐,”言及此,宇文世宏深呼吸后,长舒一口气:
“你可知我大周现在,仍存在实权大都督,一个都督就长臂统辖了数个甚至十数个州的财政军三权。”
“因不想与这些州级大都督生矛盾,引发地方动荡,祸及地方百姓,就只能从具体事务的角度去插手,而不是整个饼都夺走,就像扬州一样。”
“朕并未革除扬州太守的官职,他仍是太守,但九寺五监到位后,他的权力和收获有变化么?没有变化,地方太守与地主哼哧一气,以前能收得多少赋租,眼下依旧能收到多少赋租,变化全在九寺五监范围内。”
“犹如温水煮青蛙,待九寺五监另辟蹊径全面掌握了地方,太守看似被架空,却仍像以前一样,待太守府彻底沦为虚职,届时再斩除,便是民心所向无可违逆的既成事实。”
“你看现在,司农寺如此大动静,他们也无权管你,可是明白其间深意?”
马长远犹如受教般,认认真真的听着。
原来里头的深意,涵盖的如此深远,又如此的周密。
其实更让他惊诧的,是皇上居然以私聊之名,与他如此坦陈的道明一切,马长远深感诚惶诚恐。
甚至他身边,还坐着他的老母亲,皇上居然连这都没想避讳。
“皇上真是年轻有为,见识深广,又有远见!”
因宇文世宏的话十分直白,旁听的老人家都能听懂,那字里行间全在顾虑着平民百姓,老人家简直越听越发自内心的激动。
“如此为民的天子,我这个老东西真是三生有幸能遇见!”
老人家激动上头之时,起身就是一个激动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