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远一顿顿的高效吩咐下,整个司农寺都忙的脚不沾地。
忽然间,另一道金色的事牒摆到马长远面前,马长远想也没想就打开来看。
打开了才意识到,这是皇上递交下来的。
【天子诏,密令:请司农寺于接下来的每月三十日,及时将三万石粮、五百万斤咸肉,分别押送至神木郡、义州、扬州,接收方为地方番军军府,另,备好千万石粮,以备赈济之用,钦此。】
寥寥几行字,马长远感受到了三波震惊——
一波是被巨大的数额惊到了。
另一波是……这押送的是军粮?
要打仗了?
打齐国?
齐国在内乱,哪怕平头百姓都能从说书人的嘴里听到几嘴。
而这三处接收点,都位于与齐国的交界处。
神木郡位于北边边境线上,义州东边就是齐国盘踞的洛阳,扬州也是跟齐国争抢长江时,夺来的东南部边境线。
彼时若扬州没有发生交战的话,他马长远还是个齐国人,根本轮不到他入仕周国朝廷做官。
压力瞬间袭来,马长远手都颤抖起来,又激动又紧张的。
马长远明白齐国正在内乱,确实是一击灭齐的最好时机,再加上行将入冬,齐国的百姓在混乱的时局下,再加上寒潮来临,可能濒临饥荒,所以那千万石备用的赈济粮,可能是给齐国正遭饥荒的百姓准备的。
早前的统一收购,司农寺于全国收购了四千万石粮,但宇文世宏令他于各地开辟豢养署后,过剩的粮的粗粮,都拿来养牲口了……
一通计算,保证各地粮仓库存之后,每月需要的军粮倒是不算什么。
咸肉也能拿得出来。
但是……
千万石赈济粮,就不够了,那得掏空各地储备粮不可。
再者周国也常有天灾,储备粮是底线,毕竟他刚刚才处理完三个郡的赈灾事宜。
头大的马长远,一顿抓耳挠腮,思索这千万石赈济粮的缺口怎么弥补。
想啊想,他忽然想起半年前司农寺设立之后,诸如扬州等二十三州的地方豪绅,因司农寺横空出世,直接拿下了粮食的定价权,粮署的粮食售价全都是五钱。
而地方豪绅们不可能以这个价售粮的,因此他们地里的粮,都还囤积着。
要是能设法以五钱的价码,跟地主们收粮……虽然心情会很不爽,但也不失为一个应急的好办法。
……
扬州,潘富家门口。
马长远亲力亲为,自己先亲自来收一家,他跟潘富有仇,但同时也跟潘富“熟稔”。
若自己能顺利收粮,其他豪绅家,派手下依他的葫芦画自己的瓢去收就行了。
马长远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开了潘富家的门。
潘富早年跟扬州众豪绅一道,垄断了整个扬州的粮市。
如今生意盘被司农寺抢了个干净,潘富纵使一肚子火,也没有撒出去的能耐。
此番赋闲在家的潘富,瞧见自家门口竟然站着个马长远。
他登时怒火爆燃,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马长远面前,抬起手就戳着马长远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
“狗东西!是嫌自己命长来找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