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很为难,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间,跟邓氏说:“娘,乐乐身上的伤太重了,黎大夫再三交代了,起码要卧床休息十天半月!”
邓氏冷哼一声:“十天八月?她怎么不干脆一辈子都在床上躺着,让我这老太婆天天去侍候她,我给她端茶送水,我给她擦屎把尿?金贵的她,一个偷儿,还妄想全家都宠着你不成?老二家的,你少跟我提什么大夫,赶紧的,去,挑水,不把那两口大缸挑满,你今天也给我下地干活去!”
桑乐乐在屋里听到了,气得她扶着门框就出来了。
“奶,你说是偷儿呢?我不是,是金家……”
不出所料,桑老头再一次开口打断了桑乐乐的话:“你个老不死的,大半的身子都埋土里了,还说话遭人嫌!乐乐伤得那么重,她就躺着养伤,摘菜这点活儿,金花去不得啊?”
邓氏被气得脸色铁青,她转身就将矛头对准了桑老头:“你骂谁老不死的呢?我就遭人嫌了,我就是遭人嫌了,怎么了?有本事,别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呀,老娘累死累活的,侍候老的侍候小的,你们都是我祖宗,我该侍候你们……”
沈三娘转身抹眼泪,桑乐勇安慰她:“娘,别哭了,你先去忙你的,我们还没吃早饭,爷不会让我们现在就下地,等会儿我帮你挑水,老二去劈柴,老三,你帮妹妹!”
桑乐真扶着桑乐乐:“乐乐,你快去躺着吧!”
桑乐乐抓着桑乐真的手:“三哥,为什么大伯他们不用干活?”
邓氏说了那么多,就连怀孕的熊氏都要干活,为什么桑乐盈和桑乐刚他们不干活?
还有桑金花,吃饭的时候,她可以坐到邓氏身边,吃着最好的,可一到干活的时候,桑金花就跟隐形了一样,从来没有她的活儿!
桑乐真叹了一口气:“乐刚哥他们……不一样!乐刚哥是书生,爷奶说,他的手是要握笔杆子的,可不是扛锄头的,他不用下地干活!大伯是掌柜,他的手也要拨算盘,也不用下地干活,算了吧!走吧,等会儿我跟你去后院摘菜,省得奶指桑骂槐!”
桑乐乐深深看了桑乐真一眼,她的二哥和三哥是一对双生子,二哥为人就冲动易怒,三哥却精明聪慧,像指桑骂槐这样的词,作为一个乡下娃,应该是不知道的,可他知道,可见,她的三哥,脑袋瓜子很好使呢,肯定是从哪儿听来的,用的还挺对!
桑乐乐想让桑乐明跟她去种地,可邓氏和桑老头这边盯得紧,桑乐勇就跟桑乐乐说,她先歇着,等他干了活,抽空就回来把小菜园打理干净,下午就带她去种菜。
厨房里,邓氏见范氏如同一只无头苍蝇,端着木盆,不知道米缸在哪里,气不打一处来,可想到她是老大的媳妇儿,还是乐刚的娘,就强忍着怒气,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木盆,指着灶膛:“去那边烧火去!”
范氏在县城过的可是当家夫人的日子,因为桑进忠有点钱,她还在县城请了个婆子帮忙做饭,她已经很多年没干过活儿了。
好几次,范氏都想直接甩手不干了,可女儿要回来定亲,儿子今年还要去参加院试,需要人作保,必须得回到永安村,要不然,她真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
桑乐盈听到范氏被邓氏责骂,心里很不舒服,她从屋里拿了一对镀金的耳坠子:“小姑,我回来一天了,也没见你耳朵上有东西,这是我生辰时,我娘送我的金耳坠,虽然不大,好歹是金子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