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铎难得有一次能够打断国师讲话的机会。
当他出声打断,看到国师欲言又止的表情时,心里痛快极了。
雷铭平时装得多么清高,不理俗世似的,还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危,跑到这皇宫中来插手政务?
可惜,晚了。
若是当初项鸿出事时,雷铭能够帮忙的话,化名为“石磊”的雷实早就在回西楚的路上,他们父子团聚。
也不必在他跟前装得像是为西楚考虑似的。
这些世袭权贵,说到底,眼里根本没有西楚国,只有他们自己的安危与富贵。
“陛下,小儿的家书我看过……”
“国师,孤不是不看,是没有时间。”
芈铎再次打断了雷铭的话,双手背在身后,摆起了帝王的架子。
没有时间看?
雷铭不用怀疑,也知道这只是一句托词。
“据臣所知,陛下早已派和谈使臣前往南越。”
既然不想聊家书,那么雷铭干脆聊国事。
芈铎这次自然无法再含糊其词,还未说话,脸上已满是怒气。
“和谈?区区南越小国,也配与我西楚平起平坐谈和?!”
杀了他两个大将军还想让西楚和谈?
西楚数百年的霸主地位,怎可因他的这一举动而动摇!
“陛下,那五万余众的俘虏都在金陵扣押着,不谈和难道要弃他们于不顾?”
雷铭诧异不已,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位一向善于在权贵高官间和稀泥的君主。
对内唯唯诺诺、对外重拳出击没问题。
可眼下这一拳打出去,是解气。
但损失……不可估量。
“若是逼得那张太子鱼死网破,一怒之下杀了俘虏……”
“他敢!”
芈铎倨傲地冷哼一声。
“这南越太子终归是太子,不是南越皇帝,他想杀战俘,还要请示张承乾,张承乾那老小子别说杀战俘,得知刺客派往南越,夹着尾巴跑得比兔子还快。”
芈铎对南越太子不甚了解,可他和张承乾打了二十年的交道。
在墨青活着的时候,他们同是帝王,还能够平起平坐。
可自从墨青死了以后,南越国就任他们西楚宰割。
每年缺粮了去南越索要,那海盐以成本价运到内陆来供西楚赚军饷。
都是张承乾上赶着促成的,目的就是为了等西楚统一天下时,能够封张氏皇族一个异姓王。
“可是陛下,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再加上这张太子武境修炼进步太明显,小儿家书里也写了,张太子在金陵和镇州诸地颁布了新政令,民间反响极好……”
“民心有何用?那些流民百姓还能够为了南越太子,去违抗张承乾的皇令?”
芈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根本没把张君临这号人放在眼里。
“都说项鸿是南越太子一棍子捅死的,可自从项於期的死讯传来,北齐承认是他们动的手,孤便看懂了,这北齐是打算利用南越太子当棋子,悄悄地将南越收于囊中。”
“他派人挑唆我西楚与大嬴,导致两国起冲突开始打仗,他北齐则趁机悄悄拿下南越。”
“就算拼掉五万余众的俘虏不要,孤也绝对不能如了北齐的愿!”
说了这么多。
雷铭算是听明白了。
芈铎使用离间计引起南越内乱,并非一时意气,而是有政治目的。
北齐支持南越太子,西楚支持南越皇帝。
“陛下,西北的战事刚刚打响,没有兵力再插手南越的事。”
否则,北齐的使者不会如此安然的走在西楚的国都里。
芈铎闻言,高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