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初害怕西楚刺客取他命时,可考虑过国亡后,镇州也会沦为刀俎下的鱼肉?”
陈达冷嘲一笑,对着姜诚拱手一拜。
“姜将军,我知道你明白其中的道理,才会说出皇帝是为难太子殿下的真正意图,不就是两万兵马吗?我句县不怕死的儿郎多得是!大家说对不对!”
“对!”
驻地的新兵,多是新兵入伍。
家里兄弟叔伯自然不少。
他们是无法代表别人作出决定,可想到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因抗旨不遵,不想让金陵与镇州征兵而被皇帝杀死。
他们情愿献出自己的性命。
因为他们死了,家人还在、耕地还在、活着的人还有盼着。
可太子殿下死了的话,凭着皇帝陛下过路句县都要把官府粮食搜刮空了,这即将丰收的稻田可能会沦为皇族挥霍的民脂民膏。
耕地不在了,沦为流民与难民连树皮都啃不上,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家族死几个壮丁的事。
而是所有人都会为奴为婢,重新过上不如牛马的日子。
“姜将军,你可能不知道镇州的人们,如今都过上了怎样有盼头的好日子,这兵,不用金陵征调,我们镇州所有州县也能凑齐!”
其实姜诚早在书信中便得知了镇州如今的情况。
但远不及亲眼所见来得更加震撼。
以往征兵,大家图的是一口口粮,保家卫国对于身无分文的平民来讲,只是一句空话。
可现在,有些东西它不一样了。
“陈将军莫说大话,你只是句县一地守将。”
姜诚还是没忘记自己的使命,继续激将。
陈达放下手里的陶瓦碗,对着身后大喝一声。
“斥候令何在?!”
“末将在!”
“速将圣旨传达到镇州各州县去,就说我句县今日便能凑齐至少两千新兵,其他的州县看着办吧!”
“是!”
一日凑齐两千新兵?
陈达的话在当地驻兵听来,并非一句空话。
那些坐在阴凉下喝粥吃肉的京机营士兵们却哄堂大笑。
“句县全域内,区区一个人口两万的小县城能出两千新兵?当兵不是年龄够就能当的,招些歪瓜裂枣进军营白吃粮食来凑数,到时候交不了皇差,姜将军这个大将军怕是当不成咯。”
对于这种风凉话。
京机营的士兵们口口相传,幸灾乐祸。
姜诚不是他们原本的顶头将军,他们来镇州镇压乱民也只是来领功劳的,再加上背后有人撑腰,知道姜诚拿他们没办法,根本不需要顾及旁人。
而当地驻兵换作以往听到这话还会替姜诚出头,但今日得知姜诚是来送圣旨征兵的,哪怕知道姜诚只是来传达旨意,但难免迁怒。
姜诚顿时感觉自己像那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却没办法发作。
想到自己受些委屈能够保住镇州太平,他觉得值了。
“征兵一事有劳陈将军了。”
陈达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看向那些说吃饱喝足还想午休睡一觉的京机营将士们。
“镇压乱民也是陛下旨意,末将会派人配合,不知是姜将军亲自前去乱民躲藏之地还是指派其他将领前往?”
征兵两万这么大的事。
姜诚应该是自己盯着完成后,带兵前去向皇帝邀功。
就在陈达这么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