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听到芈铎对雷实的评价转变了,想到西楚国内太平全靠雷铭,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虽然芈铎没提及,但哪怕身在深宫中的他也能够感觉得到。
西楚国势渐微。
“常说英雄迟暮,我西楚自从成为霸主国已有百余年了吧。”
“陛下,我西楚国力蒸蒸日上,可逐鹿中原一定乾坤,哪来迟暮一说。”
太监总管适时的宽慰一句。
芈铎以前特别喜欢听这样的话,哪怕知道是故意奉承,但至少觉得他在的这一任能够开疆拓土,为后世打下统一天下的基础,配享千百年后的国人延续不断的供奉便觉得付出再多努力也是值得的。
可如今,他却觉得这话有些刺耳。
“山水轮流转,一国的崛起也有气运一说,当年西楚靠着各个贵族的能人成为霸主国,如今南越靠着新的政令吸引天下寒门志士前去,偏偏孤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四个月前,南越最高武境的将领不过五阶,如今,他们竟已有两位九阶武者为将,与我西楚不相上下了。”
太监总管这话没法接。
身为西楚人,提到南越以前都是自带优越感的。
哪怕南越人多富庶,可西楚想抢就能抢过来,粮食随便要,各种矿产随便拉。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一战……若是孤没派项鸿前去,而是让秋雁来去了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芈铎从未想到,自己的暮年不是在畅想未来与回忆光辉岁月中度过。
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
悔他当初小瞧了南越。
悔他当时低估了雷实。
悔他后来不甘与南越平起平坐谈判,选择走捷径,却亲自把西楚推到了如今艰难的境地。
“咳咳咳……”
多日来的劳累与忧心,让芈铎的身体也随着心气的消失而每况愈下。
伴随着芈铎令人揪心的咳嗽声,外面响起一道声音。
“太子殿下到!”
“咳咳咳!”
没有任何通传直接前来,这样的做法无疑让芈铎咳嗽加重。
他知道。
由于他在决策的接连失误,导致贵族们利益受损。
此时那些贵族们开始站队储君,这无异于是给了太子膨胀野心的机会。
以前的太子唯唯诺诺,如今的太子连见他一面都不必通传了,可以想见在太子眼里,他这个父亲、君王,已是随时可以取而代之的存在。
既然立了太子,他就是为了那一日做准备,可还没到那一日便遭到这种不重视的待遇,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见过父皇!”
太子芈元敷衍地行了一礼。
不等芈铎喊他起身,便抬起头来朝着桌案上张望。
“父皇可是收到了来自南越方向的消息,不知七弟如今怎样了?”
芈元脸上满是探究之意。
芈铎早知道太子没有容人之量,这几日频繁动作,将其他几位皇子的娘家以及势力逐一拔除。
对于这种争夺皇位时排除异己的手段,作为上一任争储胜出者的芈铎,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看不明白,太子此次问话,到底是为何。
“你七弟被伏,现今情况如何,西楚的密探并未传来消息,南越新君继位,急着巩固皇权,再加上孤调派的大军还未全部赶赴西北战场,南越想要谈判,应该会再过段时日。”
“父皇的意思是,七弟暂时回不来了?”
芈元不加掩饰的兴奋,让芈铎心中一沉,喉头又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