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能够收到半张桌子的奏疏,内容无非就是弹劾魏忠贤,说他强占他人土地,再顺便数一数魏忠贤之前的十大罪状,要求朱由校将魏忠贤法办了。
朱由校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自断一臂的事情,要是这阉党没了,他亲自对上这些文官,可招架不住。
朱由校往旁边的张桐招了招手,对方赶紧上前了两步,弯下了腰把耳朵竖了起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
“明天一大早就传旨出去,就说明天这个朝会不开了,就说朕身体不适,这朝会开下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让各位大神早点回去歇着吧!”
张桐觉得,朱由校说这些话的时候,活脱脱了就是个昏君。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但是张桐也明白,这是朱由校有意为之。
总得把所有的鱼都浮出水面了,才好下网。
果然,第二天早上,张桐把朱由校的话往外面一传,朝廷上的官员都沸腾了。
“陛下身体前两天看着还十分康健,怎么到今天倒是连朝都上不了了?”
有一大臣说话更直接,“陛下莫非是要包庇魏忠贤?”
“陛下若是在这如此执迷不悟,那天下危矣!”
那张桐听到这话,也渐渐的有些不爽了。
他高声说道:“陛下说身体不适,那就是陛下身体不适。”
“这天气如此寒冷,陛下议事受了凉,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里由得来你们这些人胡说八道?”
这张桐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大臣那就是更愤怒了,撸着袖子就要打张桐。
这明朝朝廷之上。大臣斗殴的事情虽然不多,但那也绝对不少见。
这张桐一看见大家果然是要动真格了,当场也是怂了,连忙向后宫跑去。
这些大臣虽然激动,想要打死这张桐,但是他们也知道,宫禁之内,不是他们能够乱窜的地方,只能够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谁知道这大臣们下朝下到一半的时候,那钱士升与文震孟两个人,竟然突然大喊一声,“诸位同僚,这日子是彻底过不下去了。”
“那我们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魏阉,以魏阉如此残暴的性格,等到我们两个人下退了朝之后,他是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人的。”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这里干脆也不离开皇宫了,现在就去东华门跪着。”
“等陛下什么时候答应见我们,什么时候下令处置魏忠贤,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开。”
“哪怕我们死在那里,只要能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那也在所不惜。”
这钱士升与文震孟说的话,那是一片光明正大。
一大片同僚仿佛都被感动了,大声喊道:“同去!同去!”
大群官员熙熙攘攘的就往东华门那边涌过去了,剩下这些,有一部分是颇为清醒的官员,而绝大部分都是阉党。
这些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想到魏忠贤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指示,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事情,干脆偷得浮生半日闲。
“散了!”“都散了!”
“我们相信陛下自有公论,他们要闹,便由着他们去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