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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和田尔耕两个人沉默了。
刘鸿训所说的话自然是实话,但是他们知道刘鸿训所说的话,还没把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完说出来了。
田尔耕与孙传庭都知道,东林党现在已经分成了两派,有一派主张投靠陛下,成为陛下忠犬。
另有一派仍然坚持走原来的路,掌控地方的民望,进而掌控朝廷,干涉朝政,成天下之喉舌。
而这第二种,恰恰是陛下不能够答应的。
到时候,第二派东林党肯定要遭到陛下的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而刘鸿训他们这一伙人,属于第一种派,也称新派。
钱谦益他们这伙人属于第二派,也称老派。
东林党的内斗同样残忍,也就是说,从这件事情上面看,刘鸿训某一些方面,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钱谦益这一伙人弄死。
一百多名老派读书人,如果部都死了,那可想而知,东林党人还能够站出来,跟钱谦益他们打擂台的就不多了。
孙传庭和田尔耕叹了口气,读书人就是心狠,比他们这两个做将军和做厂卫的都狠。
半天之后,扣下了钱谦益这伙人的近卫军连长收到消息,在让钱谦益这伙人签了一张生死状,表示自己生死在天,与人无尤之后,便把这伙人给放行了。
钱谦益签这一份生死状的时候,还冷笑的看着近卫军的连长。
他觉得近卫军这伙人,就是故意的恐吓他们,不想让他们继续往东边跑。
但他钱谦益岂是好忽悠的,他偏偏就要往东边跑,就是要揭穿这伙人的是虚伪嘴脸。
随后,钱谦益带着手下的人到了嘉兴,此时离七月二十一日,倒是还有几天?
不过,这几天留守在嘉兴城里的钱谦益众人,心情就像过山车。
随着民众撤离,嘉兴城里只剩下钱谦益以及他的追随者,宁死也不愿意离开。
可此时,大家心里面,其实都是空荡荡的,怕的厉害。
陛下预警,说有百年一遇的大风暴将要来袭。
嘉兴县就在海边,毫无疑问,风暴若来的话,首先袭击的就应该是嘉兴。
钱谦益也是人,是人,他就会害怕。
特别是嘉兴内几乎无人的时候,他那就更加害怕了。
即使是钱谦益的追随者也看的明白,钱谦益在数日前就有些悔意了。
只是众人的已经夸下海口,牛皮吹上了天,这时候再认怂,就要被阉党和刘鸿训等人看笑话。
且,此时整个嘉兴以西基本都空了,七月二十一日也临近,钱谦益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万一钱谦益走到半路,遇上风暴,那岂非更惨?
所以,大家觉得,还是留在安的嘉兴县里比较好。
这些天,西边的刘鸿训与孙传庭等人也都没闲着,建了几个坚固的仓库,储备了足够的食物与石灰等物资,等着那陛下预警的所谓大风暴来袭。
可惜,左等右等,被说风暴了,七月中旬以后,连雨都没有下一滴。
太阳当空悬挂,气温也极为闷热。
刘鸿训与孙传庭以及属下的官员们的心态,也开始向着一个奇怪的地方转变。
特别是七月中旬以后,他们的心情,都从紧张,转变成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心理。
陛下当着天下信誓旦旦说的话,最终被证明是假的的话。
这最丢脸的当然是朱由校自己了,但他们这些亲近朱由校的官僚权贵,也好不到那里去。
他们这些官员贵族和朱由校,其实就是一条绳子上的两个蚂蚱。
尤其是刘鸿训与孙传庭以及田尔耕这官员们,经此一事,更清楚地明白了什么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现实就是最好的课堂,让大家都看清楚了,一旦皇权动摇,地位和身份来源于皇权认可的官僚权贵,也就必然会跟着动摇。
这个事实,不止是田尔耕和孙传庭等人看清楚了。
整个阉党大臣,近卫军将领,甚至东林党的新派们,都是心知肚明了。
正因为这样,现在他们这些忠于朱由校官员大半都在祈祷,那个预言中的风暴快快到来。
那风暴要是不来……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收场了。
尽管,有些人已经开始准备收拾残局了。
忽悠和愚弄百姓,是官僚集团的拿手好戏。
但问题是,这次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天下人的眼前。
岂是能轻易唬弄过去的?
……………………
“嘿嘿!”
遥望着远处依然一片平静的海天一线,钱谦益低笑了两声,脸上满满的都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