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日出破晓。
天边一缕云霞漫出,照散了清晨时分笼在甘州城内的薄雾。
霜华院内很安静,芍药轻手轻脚的走到院内小花园处,给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浇了水。见银杏端着洗漱的盆子,她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
银杏用口型问她:“姑娘还没起吗?”
芍药摇了头,快步走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姑娘昨儿个从玉笙居回来得晚,睡下时已到了半夜。她向来喜欢赖床,今日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银杏闻言,难免有些心焦,连连看了好几眼屋子才说:“可殿下那边马上就要出发了,我方才出去瞧了一眼,殿下都穿戴整齐,估摸着就在等咱家姑娘了。”
“那怎么办?”芍药眨巴着眼睛,有些迟疑,“要去喊姑娘起床吗?”
话音刚落,屋门就从里拉开,穿戴整齐的赵茯苓站在门口看着两人道:“大清早的,你两人嘀咕什么呢?”
芍药回头,见赵茯苓神清气爽,甚至头发都梳好了后,惊讶道:“姑娘,你什么时候起的?”
“你来浇花之前就起了,我洗漱过了。”
赵茯苓说完,下台阶往院子外边走:“京墨还在玉笙居吗?”
银杏忙放下盆子跟上去道:“是,殿下应当是在等着姑娘。”
赵茯苓这才“嗯”了一声,迈步往隔壁去。
进了玉笙居的院子,李京墨果然早都收拾妥当。
他今日换了一身戎装,长发部用墨冠整齐束起,双眉下清隽的眸子微敛,似有清晨寒意附庸,莫名多了几分清冷肃杀。
直到瞧见赵茯苓走进来,才敛了寒意,露出好看的笑意来。
“阿苓。”李京墨起身,朝赵茯苓走来。
赵茯苓扬起头看着他,淡淡的朝阳落在李京墨肩头,将他衬得愈发挺拔修长。
“你今日气质完不同了。”赵茯苓的眸子快速扫了一遍,随后才收回说,“一直听闻你年少便战功赫赫的传闻,但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一瞧,脑中便莫名有了京墨征战沙场的雏影。”
赵茯苓虽只字未夸李京墨,却偏偏每一句话,都恰如其分的说在了李京墨心坎上。
李京墨瞬间扬起唇,他低下头来,用额头轻轻碰了下赵茯苓。
等赵茯苓靠近后,却又稍稍撤开些距离,只用温热的掌心摩挲她面容:“盔甲坚硬寒凉,你莫碰了。”
赵茯苓却反而笑了起来:“如今又不是寒冬,怎得就不能碰了?”
说罢,她主动上前,拥住了李京墨。
李京墨手微顿,拇指掠过赵茯苓耳畔,又很快揽住了赵茯苓的后脑勺。
院中站了不少人,除去沈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其他人都装作没看见。
周锦良依旧是文人儒生打扮,他摇着自己那副绘制了美人图的扇子,转过头轻咳一声,叮嘱杜秋石:“我们不在你身旁,你要记得按时喝药。”
杜秋石无奈一笑,乖巧的点了头。
周锦良又冲他眨眼,暗示了下赵茯苓的方向,低声道:“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去寻你表嫂,她定能帮得上你。”
杜秋石看了眼被拥在怀里,只露出半边侧脸的赵茯苓,不好意思的抿抿唇,随后才轻“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