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州不算太远,但因山路众多,路上有还未消融的积雪,纵使阿越将马车赶得很快,晚上却还是避免不了要在路上过夜。
山中夜里的温度更低,阿越停下马车,搓搓手在路边重新生起火堆。
赵茯苓
被冻醒了一次,迷糊中感觉沈迟把那件貂皮大氅盖在了她身上,她便又熟睡过去。
冬日的山野夜色月明星稀,升腾起的火光给这片银白大地带来了些暖意。
沈迟坐在火堆边,端起温好的药汁一饮而尽。
阿越把烙饼烤软后,递给沈迟,顺道问了一句:「公子,要喊赵姑娘下来吃点东西吗?」
沈迟摆了手:「叫她睡着吧。」
这段时间赵茯苓的忙碌,他也看在眼里。既是难得休息,又何必扰她这一时?
阿越「哦」了一声,将烙饼在火堆上翻了个面。
等到烙饼外皮被烤的焦脆后,阿越才拿回来,掰开一半递给沈迟。
主仆两坐在火堆边,就这样就着热水慢慢嚼着。
四周寂静清冷,这样的场景莫名叫阿越想起了以前。
永宁侯府众人被流放后,他跟着沈迟被发配至漠北,两人相伴快一年,好似一直都过着这样清冷寂静的日子。
可这一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哪怕知道赵茯苓并不是与他们同行的人,可马车里多了一个人,那种孤寂清冷的感觉就少去了很多。
阿越这么想着,又从怀里把午时剩下的那根牛肉干拿了出来。
见沈迟看过来,他有些窘迫的笑了下,问道:「公子吃不吃?」
沈迟摇了头,阿越这才收回手,把牛肉干裹在饼中咬了一口。
这肉干香辣有嚼劲,吃进肚里,还觉口齿留香。
阿越吃着吃着,做梦似的问了一句:「公子,阿苓姑娘真的能被换回来吗?」
沈迟喝水的手顿了下,随后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阿越追问:「那若换回来了呢?」
「若是换回来了……」沈迟的眼神突然温柔起来,连声音都轻了许多,「我一定会护阿苓周,之前欠她的通通给她补上,再不叫她受任何苦楚和委屈。」
阿越听到这里,赞同似的点点头:「那殿下那边?」
「是我对不起殿下。」
沈迟说道,「只要换回了阿苓,以后为殿下赴汤蹈火,我也万死不辞。」
这也大概是,他能弥补李京墨和赵茯苓的唯一一件事了。
阿越再没多问,只用力嚼完了最后一点烙饼。
夜里视线受阻,二人并不打算继续赶路,吃饱喝足后就在火堆边休息下来。
赵茯苓半夜醒来,看到身上盖着的貂皮大氅,顿了下才掀开放在一旁。
马车外没了交谈声,只有柴火正静静的烧着。
赵茯苓下车看了他们一眼,走到不远处去方便,等她解决完回来,就见沈迟肃着脸站在马车边。
阿越也不知何时醒来,瞧见她回来才松了口气。
赵茯苓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了笑才说:「以为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