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跃出山脊的前一刻,约翰和利亚姆总算在大山谷与范德林德帮众人汇合。
这次逃出包围,两人毫发无伤,一向擅于出点子的约翰没怎么出主意,倒是福勒先生不仅巧妙化解了危机,而且结识了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约翰愈来愈认识到属于福勒先生这样老人的睿智,这样的智慧是在经年累月中生发的,不同于年轻人的急中生智,它饱含深邃的思考。
“其实有时我应该让你决定一些事情的。”在卸下行装后,约翰来到福勒先生旁边。
“哦?那我就把这当作对我的赞扬了。”
“随便你。”约翰笑着说,然后他环顾四周鼓起掌来,“所有人到这里来,我们开一个短会。”
“如你们所见,我们的帮派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围攻,而福勒先生冷静分析救出了我们大部分人,然后主动留下带我突围。”说罢约翰看向福勒先生,眼里透露着敬意,而成员们的目光也从约翰转移到福勒先生身上,“我们大多数人头上都有赏金,这意味着平克顿和警察不停追猎这个帮派,我们必须过毫无自由可言的生活,至少目前为止,但你们要知道这样的日子总有个尽头。”
“假如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时代,那我们只能相依为命。”此时坐在不远处木桩上的托马斯说道。
“是的,我希望不管经历多少劫难,我们都不会丢掉生活的信念。”约翰浑身有劲地站起来,欣慰地看着这个小小的临时营地,这九个人暂时的栖身之所……
这个上午要做的事很多,首先得去往东一英里的达科塔河道采集巴格洛先生说的缬草根,然后去附近的村镇打探平克顿侦探的消息。
“要走了吗?你说过,我们不应该再分开的。”约翰跨上黑珍珠准备离开,史崔奇端着水桶走过来,里面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看样子她是要去刷马。
约翰在马上想着一向高调的史崔奇怎么肯放下身位做这些属于农妇的活,“我认为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那也不是你自寻死路的理由,老实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让我挺担心的。”史崔奇半哭半笑地拍拍黑珍珠壮硕的脖颈。
“你放心吧,曼斯达小姐。”
约翰策马扬鞭向前奔去,一英里的路程并不长,黑珍珠还没有到达全速状态它的前蹄就踏进了冰凉的河水。
缬草,这种长着粉色花团的植物很好辨认,但真正有功效的是它的根茎——缬草根。植物的根部不易变质,所以尽可能多的采集缬草根时不必担心储存问题。除提升死眼能力以外缬草根还有清目爽耳等功能,是牛仔们必备的良药。
在这种充满苦味的草根差不多填满挎包后,约翰返回营地干了一会儿农活,然后再次启程。
即使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愿望促使他出发,但是约翰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附近随便哪个地方都可能会有平克顿侦探出没,但约翰得获知哪些地方侦探们仍没有涉足,以此计划帮派的逃亡路线。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是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华莱士车站”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一些不好的回忆浮现出来。
约翰之前与华莱士车站的交集有两次,一次是英国佬乔舒亚带领的拓荒者帮可能洗劫了这个车站,另一次是瓦伦丁的警员从这里出发前往镇压安尼斯堡的罢工。这些都是一年前发生的,也是约翰来到这片土地遇到的事,现在想想还是后怕又觉得有些荒唐。
约翰咬咬牙,向北边的华莱士车站骑去。
车站被绿野环抱,周围青草随风摇曳,就像隐秘在世外桃源的小站让人耳目一新,完全没有初次到来那种荒芜和肃杀的感受。
走得近些,站内厅堂传出人声,这声音不像职员之间传递信息的呼唤,倒像牌桌上人们的嬉闹。约翰拴好马推门进去,果然应验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