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时间正准确无误地指向3:00
下午挂在床头的十字架,此时正倒挂着。
“pater&nbp;nter,&nbp;qui&nbp;e&nbp;&nbp;aei,antifietur&nbp;nen&nbp;tuu;adveniat&nbp;regnu&nbp;tuu;fiat&nbp;vunta&nbp;tua,iut&nbp;&nbp;ae,&nbp;et&nbp;&nbp;terra”周嵩结结巴巴地念着,摸到自己的外裤,从裤兜里拿出那串念珠,跪在袁月苓的身体边上,将念珠上的十字架垂到她的脸上。
他惊恐地看到,那枚小十字架,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弯曲。
“ave&nbp;aria,&nbp;gratia&nbp;pena,du&nbp;teu,benedita&nbp;tu&nbp;&nbp;uieribu,et&nbp;beneditu&nbp;frutu&nbp;ventri&nbp;tui,ieuanta&nbp;aria,&nbp;ater&nbp;dei……”周嵩的声音不大,却已经声嘶力竭,那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的。
随着他的念诵,床脚凳子上的圣母像双眼流下两行血红的眼泪,应身而倒,摔得粉碎。
那声音大得惊人,振痛了周嵩的骨膜,在医院的走廊上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回响。
袁月苓的眼中没有眼白,瞳孔已经放大到了可怖的程度。
紧接着,那个猩红的大漩涡再度出现……
“医生!医生!护士!救人那!”周嵩连滚带爬地出了病房,勉强站起身,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狂奔。
每一间屋子都是空的,整座医院到处都空无一人。
接着,他听到一阵“哞——”的叫声。
周嵩奔到窗口,向下望去,只见一片白雪茫茫。
他不放心袁月苓,又跑回病房,发现袁月苓已经不见了。
“我……他妈……”
周嵩走出医院的大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走着。
雪很深,没过了周嵩的膝盖,魔都可从来没下过这种雪。
“哞——”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
他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像齿轮一样的声响。
雪白的夜幕中,不远处两团飘荡的红光格外刺眼。
粗重的喘息声和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耳畔。
周嵩再次听到那刺耳的低吼。
那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急促密集并且越来越清晰。
是牛蹄声,如果这个肩高超过周嵩的头顶,通体漆黑双目火红的怪物也可以叫作牛的话。
这只庞大的野兽撕破黑暗冲出,以惊人的速度,直奔周嵩而来,
周嵩努力扭动身体试图躲避,但是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狂奔的野兽卷起的气浪扑面而来,又与周嵩擦肩而过,周嵩几乎感受到了它呼出的温度。
他闭上了眼睛……
……
…………
啊!!!
周嵩大吼一声,醒了过来。
墙上的挂钟指向3点整。
自己摔倒在病房冰冷的地面上,面前的少女呆呆地坐在床上,还维持着踢人的姿势。
周嵩看着那只脚底板冲着自己的纤秀裸足,唤道“月苓?”
少女回过神来,一跃下床“狗子,你没事吧!”
还没等周嵩说话,她就捂着自己的小腹半跪了下来“好疼啊……”
周嵩嘴里发出“嘶——”的声音,轻轻地掀开了上衣。
他的肚子上,留着一个……蹄印?
在医院的好处就是,你可以随时找人看病。
急诊室的女医生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她推了推金丝眼镜“哪有你这么陪护的?那么小的床,你非要挤在一起,女朋友做噩梦,不就一脚给你踹下来了?”
“不是,医生您看啊。”周嵩捂着肚子,回头搬起袁月苓的裸足“您看,这个是我女朋友的脚。”
“嗯哼?”女医生又推了推眼镜“挺好看的。”
周嵩又给医生看他肚子上的蹄印“这个呢,是我受的伤。”
“不怎么好看。”女医生点评道。
“我总觉得……”他抱住自己的头,哀鸣道“不像人类踢出来的啊!”
女医生第三次推了推眼镜“确实有点奇怪,看这形象好像是马掌。”
“是牛。”周嵩说。
“安啦,随便啦,反正伤得也不重,我给你开点涂的药,养几天就好了。”医生在处方笺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你女朋友为什么也一直捂着肚子,需要看看吗?”
“没事,她来大姨妈而已。”周嵩随口敷衍道。
次日,中午。
“嘿,嘿,嘿。”老毒物在周嵩眼前打了几个响指“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没精打采的,腰都直不起来。”
“昨儿黑堂客一ji把劳资踹下床,好哀求。”周嵩说。
“说人话。”
“哦,我昨天睡到半夜被袁部长一脚踹下床,到现在都在疼。”周嵩轻轻摸着自己的肚皮。
“那病房不是有两张床吗?”老毒物道“人家都生病住院了,你是去照顾病人的,能不能克制一点?”
“别扯淡了,你克制了吗?你要是克制,昨天晚上压着别人头发的是谁啊?”周嵩闷闷不乐地说“你跟何思蓉……?你要是对不起她,可就是在给我挖坑。”
“嘛,窝佬人家可是克制得很咧。”老毒物说“看了半宿电视,我这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上午醒过来一看,她已经走了。”
“不是你俩什么情况?看电视?”周嵩瞪眼“真没睡?”
“差点睡了,然后她跟我说她是处,你们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她是处啊?她是处怎么还会那么主动啊?反正我当时是啥心思也没有了。”老毒物把头凑前一些,小声地吼道。
“她是不是我上哪知道去?再说,处不好?咋,怕负责?怕被赖上?”周嵩啃着小鸡腿。
“不是,害。”老毒物一拍大腿“我不是怕负责,我挺愿意负责的。可是,可是,她这个,对自己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了?”
“怎么,喜欢就会放肆,爱就会克制?”周嵩抬了抬眼皮。
“嘛,我就是觉得吧……毕竟第一次呢?跟我这也不熟啊。你说她是咋想的?虽然说她长得跟你们家袁部长没法比,可也不至于她是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我是真的不希望她后悔。”
“?先不说她是怎么想的,”周嵩挑了挑眉“你老人家又变成保守主义者了?落袋为安是谁说的?”
“这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老毒物语重心长道“就冲你对袁部长那份心,我觉得她就应该被你睡。何思蓉跟我这才哪到哪……
“我也不是说一定要结婚以后,起码得有一段时间感情基础吧,起码得是她喜欢的人吧?”老毒物说。
“说明她喜欢你呀。”周嵩说。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老毒物发出一阵干笑“这点儿逼数我还是有的。”
“那你俩现在算怎么回事啊。”周嵩喝干净一碗汤,把不锈钢碗放在餐盘上。
“不知道,今天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都还没回。”老毒物闷闷不乐地说。
“兄弟,你这不妙啊。”周嵩说“唐小洁教我学pua的时候,讲过一个事后后悔机制,就特别符合你现在的状况……”
“那咋办啊。”老毒物脸一垮。
“能咋办,让你袁部长替你求情呗。何思蓉这会儿正陪着她,我跟月苓说说。”周嵩说着,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一个笑靥如花的姑娘。
“怎么的,背后说小洁坏话呢?”唐小洁身穿一身淡色系的轻,白色的复古蕾丝玫瑰花超薄暗纹长袜配一双米色露脚趾的高跟凉鞋。
“没有,怎么敢呢。”周嵩站起身来“是老毒物的事儿,老毒物,你跟唐长官请教一下吧,这可是pua带师。”
“不……不必了。”老毒物摇了摇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不经过她的同意,不好随便往外说的。”
“看看,看看人家秦江尧的觉悟!真是个好男人。”唐小洁伸出食指,在周嵩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一下。
“呃……”
“周嵩,我听我们家盼望说,最近一直在被范部长纠缠,她可烦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唐小洁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说。
“没有的事,胖哥又不是我,他走的都是正规流程。”周嵩道“回头我碰到胖哥再问问他吧。咱们走吧,要迟到了。”
三个人离开食堂,有说有笑地朝学生会御用大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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