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狗子,”袁月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在学校里,少管闲事,已经有人跟学校举报你了,说你……”
“我知道,”周嵩淡淡地说“我有在注意这个问题了,但是,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还是忍不住……总没法放着不管啊。”
“狗子,你就是……”袁月苓斟酌着词句“心太好了。”
“驱魔人总是要一边跟邪魔战斗,一边跟不信者周旋的,习惯就好。”周嵩故作轻松地说“而且,现在一般也没人敢动我。”
“可别盲目自大,”袁月苓慌忙提醒道“区区一个代理学生会长而已,越是公众人物,翻车的时候越是容易摔得鼻青脸肿。墙倒众人推可不是说着玩的。”
“知道了知道了。”周嵩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察看,是刚才的那个搭讪男加他的微信。
“对了,”周嵩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干嘛对那男的态度那么粗暴?”
“那不然呢?”袁月苓反问道“我跟别的男的保持距离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周嵩在屏幕上敲着字“我的意思是,礼貌友好地回答人家,你有男朋友了,就行了。”
“那结果还不是一样?”袁月苓不以为然道。
“用友好和爱,去回报每一个对你善意的人。”周嵩劝道。
“最近又没少跟我代母聊天吧?”袁月苓揶揄道。
“我知道世界很险恶,每个人都要学习保护自己,而且人与人之间也应该有着必要的界限,”周嵩解释道“但是我始终希望,我周嵩的女人,是一个对他人心怀善意的人。
“我知道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之间才有了那么长久的,那么多的,不必要的摩擦。”
“你又开始了。”袁月苓噘嘴道。
“首先,你把搭讪的人默认定义为坏人,就是不对的。”周嵩道“你看,我和你成为同班同学,那是‘恰好’,我有条件以同学的身份慢慢接近你,但是假如我没有和你考到一个学校,我也是在粥庄的水乡无意中看到你,爱上你呢?我该怎么向你表达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认识你而已?”
“那就是我俩没缘分呗。”
“缘分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周嵩道“天主给人类最宝贵的礼物,就是自由意志,我们应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你看啊,对于我来说,我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不搭讪,然后此生再不见,搭讪,然后被你当成轻浮的坏人,还是此生不相见。
“你发现问题在哪了没有?由于你的恶意,你人为地切断了我们之间交通的桥梁。”
说话间,二人携手登上了一座高拱的石桥。
“你说的很对。”袁月苓伸手拿过周嵩的手机,在屏幕上按着。
“你干嘛呀?”
“我把那小哥哥的微信推送给我自己。”袁月苓故意说道。
周嵩劈手来夺他的手机,袁月苓却只是笑着把手机放在自己背后“还说屁话不?”
“不说了不说了。”周嵩告饶。
“代会长!代会长!”一个汉服男从桥下跑了上来,他没有沾胡子,看起来特别像一个阉党“左社长请您过去一趟。”
袁月苓不再和他闹,把手机还给周嵩,挥了挥手,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独自倚靠在桥栏上,若有所思。
周嵩同学确实是一支潜能无限的绩优股。
本学期开学以来,周嵩就一鸣惊人,在生活部的首次工作会议上,提出推动汇南大学城联合学生会的计划。
周嵩提出,t大男女比例失调,而外国语学院的男女比例则反向失调,如果能够打通汇南各校联谊的通道,将有效地解决学生们的脱单老大难问题。
周嵩的这一提案受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我们生活部可不是拉皮条的!”当时,有人如是说。
“什么叫拉皮条?在大学时期找到自己的伴侣,难道不是一件正经事?”周嵩激烈地反驳道“生活部生活部,究竟他妈的什么叫他妈的生活?”
“我赞成。”王智第一个举手表态。
“我也赞成。”第二个是秦江尧。
当时的袁月苓自己,坐在部长的位置上,交叉着双手,一语不发。
搞定生活部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
周嵩拿出跑空调的劲儿来推动此事,面对着许多的困难和嘲笑,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已有的人脉,在曹文龙、方老师和生活部众人的帮助下,成功地建立起大学城联合学生会,以及多个大学城联合社团。
今天活动的这个汉服社,就是第一批大学城联合社团试点中的一个。
作为“校园社会活动家”的周嵩,为自己在校内外赢得了很高的声望,成了不少大学城学生眼中的英雄。
而当他们俩人在公开场合亮相的时候,人们对他们的介绍也终于从“这是袁月苓和她的男朋友”变成了“这是周嵩和他的女朋友”。
袁月苓切切实实地为周嵩感到骄傲。
一阵“笃”、“笃”的声音从桥下传来,将袁月苓从回忆中唤醒。
她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瞎子拄着拐杖,一颠一颠地飘上桥来。
之所以说“飘”,是因为那道袍拖在地上,完全看不到脚,只见人一高一低地走着。
那瞎子戴一副金丝圆墨镜,面色青紫,脸上沟壑纵横,留一缕山羊胡稀稀拉拉,没说话就龇着一口黄板牙,举一块牌子,正面写着“摸骨算卦占卜吉凶”,反面是一个收款二维码。
袁月苓觉得这瞎子好生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道是这些江湖术士都长一般模样。
“小姑娘,别来无恙?”那瞎子飘过袁月苓的身边,停下脚步,发出难听的声音。
袁月苓等了好几秒,才迟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跟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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