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勤政殿。
一夜未曾合眼的李晔站在龙台之上,听着耳畔边城外传入宫中的轰隆隆的炮火声跟震天的冲杀之声,目光阴沉又复杂的眺望着城门的位置。
他想不到,姑父举兵造反的决心竟然如此之强,一点时间都不给自己,说什么时候攻城便如约攻城。
脑海中闪现着昨夜在太子旧府之中,姑父给母后的回复内容,李晔的目光中闪烁着深深地迷茫之意。
藏红花!
母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诫姑父罢兵言和的书信,得到的回复竟然是一包打胎所用的藏红花。
母后看着纸包中的藏红花那种绝望悲痛欲绝的神色,李晔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姑父竟然冷血到连自己尚未出世的亲生骨血都不在乎了。
本想着母后能帮助自己点什么的李晔,看着母后陈婕捧着藏红花怔怔出神,低声垂泪的模样,心神恍惚的离开了太子旧府。
姑父对母后跟她腹中的胎儿如此的绝情,自己想再做点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听着城外越发强烈的喊杀声,李晔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上,目光怔怔的望着龙台下的文武百官。
满朝文武也早已经没有了昔日平静的模样,全部瞠目结舌的凝望着传出攻城动静的城墙方向。
他们跟李晔的想法一样,都想不到并肩王竟然决绝到一丁点的余地都不留给朝廷。
这边自己等人还跟陛下就檄文之事商讨着劝诫其罢兵言和的事宜。
并肩王那边已经在日上三竿之时如约攻城了。
没有人不喜欢坚守信用的人,可是面对如此守信的柳明志,满朝文武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局势到了如此地步,也就意味着朝廷跟并肩王之间,二者只能存其一。
要么是朝廷成功平叛,要么就是江山改朝换代。
不少已经回过神来的官员回想着檄文中的内容,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同样无法平静的李晔心里哀叹不已。
陛下啊陛下,你登基以来,政务愈发娴熟,已有明君之相。
怎么偏偏就能糊涂这一时了呢?
已经还朝多时的夏公明,持着朝笏走了出来。
“陛下,并肩王已经下令大军攻城了,如今局面已经成了难以罢休的局面。
劝诫并肩王罢兵言和或者使用缓兵之计已经行不通了,全力退敌吧。”
李晔看着神色怅然的夏公明默默的点点头:“事已至此,朕也只能全力退敌了。”
“兵部,户部!”
“臣在!”
“粮草,守城器械以最快的速度供应我军将士之手,全力退敌。”
“臣等遵旨。”
朝堂之上因为柳明志如约攻城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南宫晔,关宁候以及一干武将也心急如焚的快马加鞭朝着城墙奔赴而去。
柳明志如此决绝的造反,已经让京城所有的官员感到了猝不及防。
“关宁候,你去城东,清源候,你去城南,壬威伯你去城西,本公去城北想办法出城,统领麾下的兵马协助靖远候抵挡并肩王麾下的兵马。”
“是!”
关宁候卢涛,清源候严本末,壬威伯沈中这些早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将在南宫晔的命令下,出了内城之后立刻纵马朝着自己该坚守的城墙奔袭而去。
城北的炮火声越发的密集起来,从城中的主道之上已经可以看到城墙上翻滚不已,直冲天际的硝烟。
靖远候陈进麾下的炮手终于见识到了边军精锐的实力。
蒋磊麾下的炮手那可是久经百战,在战场上实打实的练出来的精兵。
城墙之上的火炮但凡被确定了位置,禁军炮手架在城垛之上的火炮,在新军六卫炮手的炮火还击之下,三五炮之内必定有一门火炮哑火。
“将军,咱们才摧毁敌军七门火炮,可是咱们却已经损失三十二门火炮了。
其中东侧两处火炮的位置被命中了炮弹箱子,一下子就折损了六十多个弟兄啊。”
靖远候陈进探出身子,朝着蒋磊炮火的阵地上偷瞄了一眼,望着那些火炮间替换着不间断朝着城墙之上覆盖的炮弹,狠狠的锤了一下城砖。
这些新军六卫炮手开炮的时机间隔简直无懈可击,压的城墙上明明占据了地利优势的的火炮毫无还手之力。
开上三五炮就会被冒着火光的炮弹轰击过来。
看着身边如丧考妣的炮兵将领,陈进牙齿咬得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