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见我没有回答,高欣童拽着我胳膊的那只手,再次用力了一些,我感觉当时她的力气是如此的大,以至于竟让我生出一种被铁链紧紧锁住的错觉。
“你说话啊!如果一个人被我杀了之后,还活着,可能吗?”高欣童再次重复了一次,那句万分不可思议的话。而在她说话之时,楼道外的月光刚好倾洒在她的身上,使得她一半身子明亮,一半身子昏暗,看上去竟像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的结合体,来人间勾魂索命!
稍后,我慢慢开始冷静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割腕?”对了,一说到割腕,我赶紧把目光投向她的另一只手,只见那只手腕上,果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还没有彻底痊愈。
高欣童并没有直接回答,接下来,她嘴里仍旧翻来覆去,不断询问着那个让我感到口干舌燥的问题,“一个人被杀了,还活着,可能吗?”
我先把她紧紧捏着我胳膊的那只手,移了开去,然后才顺着她的话道,“第一,谁被杀了?第二,谁又杀了人?第三,怎么杀的?第四,无论杀人者还是被杀者,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高欣童嘴唇哆嗦了一下,似想起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再也说不出话来。她这个样子让我感到略微有些意外,于是我拉着她走出楼道,走到明亮宽敞的地方,沉声道,“如果你想让别人帮你,总要把你经历的事情说出来。”
高欣童目光四下看了看,仿佛在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我觉得她就算不是个神经病,脑子里面当时也一定十分混乱,无法有条不絮的真实表达出她的想法。
因此,我又试探性的伸出手掌,在她面前上下晃了晃,高欣童这才回过神,道,“你先回答我再说!求你了!”
看着她一脸惶恐和着急万分的表情,我道,“一个人被杀了,当然不可能活着。因为汉语里面‘杀’这个字,本身就代表使人或动物失去生命的意思吧,不是吗?既然没有了生命,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这番话当时在那种场景说出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仔细回想的话,我觉得我的回答相当白痴。但接下来,高欣童比我更加白痴的道,“可我……可他……当时明明死了的。为什么又活下来了?”
听到这一句,我突然感觉整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关键的点。
而高欣童嘴里提到的“他”,又是谁?
想到这里,我心里虽有些急切想知道答案,但嘴上仍旧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当时看到他死了?你确定吗?你为何会觉得他已经死了?”
高欣童道,“因为……当时是……是……”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慌乱,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猛一咬牙,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让我感到极度意外的话,她道,“当时是我亲手把他给推下去的,推下大海!而他……根本不会游泳,怎么可能活下去呢?那天晚上,我亲眼看着他沉了下去,等了好几个小时,他也没有再上来!”
伴随着高欣童的话,我的脑海不知不觉浮现出一幅场景。
那是一个晚上,一艘游轮在宽阔无垠的马尔代夫海域上,不停前进。头顶上巨大的新月发出皎洁微弱的光辉。
甲板上,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因为些什么原因,发生了争吵,女的突然间就在这时,直接用力把男人推下了水,而那个男人落下水后,不断挣扎,发出“噗通噗通”,用双手胡乱拨打水面的声音,而那女人一直站在甲板上,冷冷的看着他一点点的沉下去,至始至终,却没有任何要救他的意思。
她眼睁睁看着他慢慢走向死神的怀抱!但却丝毫不动容!
那对男女,就是刚刚新婚的高欣童和许一飞!
……
稍后,当我把之前我想到的画面,和高欣童仔细确认之后,高欣童就像遇到了救星般,再次冲上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语气飞快的道,“对!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我明明把许一飞推下去了,他为什么第二天一早,又偏偏出现在酒店的床上?那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他……他真的不是人,是鬼!”叉介余血。
说到这里,我终于大概明白了高欣童新婚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时间,我尽管看不到自己的脸,可是也能感觉到,我的脸色一定变得相当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