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林姐儿大惊失色的道,一把将他拉回院子,顺势关好门。
“你别担心,小爷还死不了,嘿嘿嘿……”燕十六嘴角的鲜血都已干涸,胸口满是血渍,他靠在墙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人书,递给林姐儿道,“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可惜沾染了一些血迹”
林姐儿神色复杂的接过小人书,书封写着“狐妖情未了”,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却是一把抱住燕十六:“你这混蛋,混蛋,混蛋~~~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别勒我,伤口好疼,你这臭婆娘~~~”燕十六一边笑,一边骂,“在弄我,我干你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扶你回卧室。”林姐儿赶忙松手。
燕十六摇着头道:“我回来看看你,确认你无恙便好,昨晚太乱了,到处都在抓捕,我不放心你。”
“你……”林姐儿昂起头,心中又是一酸,良久才道,“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我走了,要先回镇妖司。”燕十六撑起身子,再次告诫道,“你哪里都不要走,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查,万一有人来,你去第三间屋子,那里有一处密室,扭动窗台的一个灯盏,便能进入。还有,最近长洛混乱,你千万千万不要出家门,等我回来……”
“我……”纵然有千言万语,或许是得到关怀,林姐儿的戾气也消了不少,她捏紧手中的画本,心中生出无限柔情,“你一定要回来,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原本一脸疲惫的燕十六,听到这话,却是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林姐儿,良久才说道:“我出生的时候,便没了爹妈,这辈子好歹要见见我儿子!我还不能死,林姐儿。”
说完这话,不管一脸震惊的林姐儿,燕十六推门而出,一瞬间消失不见。
林姐儿好心疼,脑子里满是燕十六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又拿起手中的小人书,上面一个书生,还有一只白狐。
只是鲜血沾染了一角,却是燕十六的鲜血染红的,那只白狐的尾巴,明显被鲜血染红。
“他是个没爹妈的人。”林姐儿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沾血书封,喃喃自语。
知了声,渐渐没有以往嚣张气焰,有气无力的昭示着秋日肃杀。
日子重新恢复平静,是罗东喜欢的状态。
申十郎整合狱卒的事情,他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欣赏。
或许是当初宁城码头的行事风格,罗东很习惯这种圈子,如鱼得水,很是自在。
他曾是宁城码头的王,下九流中的老大。
崔浩是二把手,现在到了长洛,罗东从申十郎的身上,有几分崔浩的印记。
长洛是繁华的地方,可一样需要下九流的小人物。
那么,这便是罗东的江湖,他喜欢的套路。
“事情都查清楚了,司马家与此事牵扯最大,还有一个导向,可能是拓拔家,还有一个最坏的可能……”申十郎整理着措辞,“也可能是东宫,暗示最为隐秘的方向。”
“所谓‘秦王的人’,起码在道庭的监牢,这四个字不能有,没有谁是谁的人。人只要尝到站队的好处,便会忍不住每次站队,然后借此来狐假虎威,可是反噬一旦来临,你不是他们的人,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到那个时候,好的坏的,都要你来承受!”罗东垂着脑袋,好似在自言自语,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借势这个东西,犹如走钢丝,若是你沾染到对方的好处,即使你自认为不是那个势力的人,也会在别人的眼中,你就是他们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阵营划分。
罗东并不希望烙印上秦王府这个身份,从过往的经历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善后都处理好了,剩下的应该没有问题。”申十郎认真说道,“有些乱七八糟的说辞,我也告诫过,之后不会再有传言出去,只是担心外面会有其他的说辞。”
“外面的说辞,不用我们管,那个风向随时会变,起码内部不能有。”罗东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册子,凌空一丢,“这是最基础的修道的法门,你拿回去看看,是否有这个命,那就看你的造化。”
申十郎一把接住,不可置信的盯着手中小册子,又惊又喜,像他这种人,如果没有人引领,是根本没有机会修道的。
“大人恩德,属下必当粉身碎骨以报。”
“粉身碎骨不用,你若是死了,那什么都做不了。这条路很难,行不行,可不是靠这条册子就行的。”罗东稳坐长椅,告诫道,“小册子只有十二个时辰,里面的文字,你要记在脑中,十二个时辰后,会自燃消失。”
“明白了。”申十郎激动的面色通红,只觉得人生的道路,好似开启一扇新大门。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得到允诺,进来一个年轻狱卒。
“罗大人,一位名叫秦淑淑的姑娘,说想见您一面。”
“喔?”罗东捏了捏下巴,开口道:“请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