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的这种行为,已经出了琴行的颜开当然是不知道的,就算颜开知道了,恐怕也只会笑一笑,不会介怀。
无缘无故去人家店里打一个咳嗽然后就离开,面对这种迷惑行为,这个店员只是处于对安全的考虑用消毒药水在颜开刚才待过的地方喷几下,这已经很客气了,一般来说,就算店员在颜开背后骂几句也是正常的,颜开可没这么小气会去计较这个。
刚才那一声咳嗽,颜开实际上已经发出声波拨动了琴行内所有吉他的琴弦,然后根据这轻轻的拨动发出的极为轻微的声响分辨出了吉他的好坏。
颜开退出刚才那家琴行当然不是因为那家琴行一把好吉他也没有,而是颜开的预算有限,能动用的金额只有五十万日元左右,这当然已经足够买一把普通的稍好的吉他,但要说想买一把真正好的吉他,后面加个零也不嫌多,所以颜开今天买吉他抱着的是捡漏的心态来的。
明大通大街上的琴行除了全新的吉他,二手吉他也有在兼买,毕竟吉他这种乐器还是比较贵的,起码对于学生来说是如此,所以,吉他的二手交易就显得很有必要了,而二手吉他的品质往往参差不齐,捡漏相对来说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用同样的方法一连试了几家,结果都不尽如人意,果然,能在“吉他圣地”开琴行的店铺,业务水平都不可能低到哪里去,就算是二手吉他,他们的估价也都非常合理,合理的意思就是说,颜开丁点便宜都占不到。
说好的折扣力度大呢?说好的卷得厉害呢?价格扣这么死,一点性价比的溢出都没有,还能不能好啦!
第九次自一家装潢和规模对颇为上档次的琴行走出,颜开叹了口气,在心中摇头道。
但是很快的,颜开换了个思维,这次他没有走向那些店面装潢气派的大琴行,而是向着一些客人少,店面设计也比较简约的琴行走去。
只是简约而已,能在这个“吉他圣地”开店而没有被卷死的琴行都有那么些斤两,肯定不会是简陋。
对于那些大琴行的品控,颜开算是服气了,只能去那些小琴行碰碰运气。
绝大部分行业,市场都会有划分,同一家店铺,高端市场和低端市场往往难以兼顾,毕竟格调在那里,混在一起反而容易两头不讨好,这也是为什么明大通大街琴行林立却有大有小,而不是一水的大琴行争霸,小琴行同样有着对应的客源存在,那就是那些没什么大钱的学生党。
据某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统计,中原每年在乐器上的消费仅在东瀛的三十二分之一左右,虽然这也和两国的消费水平和物价有关,但就算消除那些差距,两国间对于乐器的态度显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东瀛因为“快乐教育”的影响,每个学校的各种社团层出不穷,而音乐是一个社团大类,基本每个学校都会有不少相关音乐的社团存在,在东瀛,玩音乐玩乐器是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在中原则不然。
中原学生的学习压力极大,大部分学生一旦进行学习之外的事情就会被家长视作不务正业,基本上,除非是家庭条件极好的,又或者是对音乐有着特别专长和爱好打算走音乐生路线的,很少有学生会自发在音乐上花太多时间和精力。
注意,这里说的是自发,家长鸡娃的不算的。
而学生们对于乐器的支出则更是尤其吝啬,有那钱,无论是充游戏还是追偶像,这不都更香么!
所以,那种攒几年打工费和零花钱去买一把二手吉他的事情在中原人看来很不能理解的,但是在东瀛,这却是很多家境普通的学生接触自己第一把吉他的最平常的途径。
而颜开现在踏入的这家小琴行就是那种主要面向普通学生群体,主打二手吉他的琴行。
走进店铺,预想中的“欢迎光临”并没有到来,只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小胡子大叔睡眼朦胧地靠在柜台上,嘴巴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颜开用唇语解读了一下,似乎是在咒骂自己赌马又输了,下次绝对再也不会踏入马场一步,绝对!
呵呵……
颜开心中冷笑,对于赌狗的赌咒发誓,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薛家家训中就有一条,但凡薛家子弟,一旦沾染赌博,赌一次打断双手,赌第二次打断双脚,第三次就逐出薛家,同时也不能沾毒,一旦沾毒,直接打断双手双脚废除武功逐出薛家,这两条规矩都是绝对不留半点情面的。
这两条规矩都是薛定山的父亲,也就是颜开的太外公立的,之所以立下这么严厉的家规,是因为颜开的太太外公,也就是薛定山的爷爷就是个赌鬼加烟鬼,抽鸦片毁掉了身体,嗜赌输光了家产,百年前就享誉沪都的薛家就这么以非常不体面的方式衰落,薛家偌大的家业被薛定山的爷爷败得只剩下一处祖宅,这并不是说薛定山的爷爷还有那么一丝良知,知道祖宅不能卖,而是薛定山的爷爷在卖掉祖宅前就抽鸦片抽死了,不然这祖宅铁定也是留不住的。
薛定山爷爷的种种作为使得薛定山的父亲自幼就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母亲也早早地被气死,所以他恨透了赌与毒,发誓绝不让那两样东西再进入薛家,同时,薛家祖宅的祠堂里是没薛定山爷爷的灵位的,据说是薛定山的父亲根本就没给那个抽鸦片抽死了的烂赌鬼立灵位,也说了沾那两样东西的人根本不配进薛家的祖宗祠堂。
而要说那个害得薛家家破人亡的“薛家之耻”有做过什么有利于薛家的好事的话,大概就是他将薛家败了个彻底,解放后,一穷二白的薛家被评为“贫农”,算是间接帮着薛家躲过了一场祸事,当然,对于这一点,薛家没人会念他的好的。
柜台的店员张口就是赌马,颜开对这琴行的第一印象就变得极差,但他总不能白来,所以还是咳嗽了一声,不止用声波将店内吉他的琴弦都轻轻拨弄了一下,也将尚不清醒的店员脑中震了一下,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