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前没跟我姐结婚的时候都是咋吃饭?”
“那更简单,我那时候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便吃点就行,反正饿不死。”
王满银看着陆泽骑着自行车,猜到他是要去石圪节公社,忽然来了兴致:“少安你是去公社吧?你要是买零散的烟酒吃食就去长留街北边第二家零售店,那里的东西实惠;要是买整的东西,就去公社大区口的供销社买。”
陆泽微微叹了口气。
这姐夫绝对是个聪明人,但是这个聪明人大懒汉的b实在奇葩。
“姐夫你实在饿,就上家里吃饭去。”
王满银连忙摆了摆手,这时候倒是展现出他本性里那丢丢好的东西:“不成,你们家现在肯定又忙又乱,我去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你姐跟两个娃娃在就行,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再去,参加完以后当天就回来,不添麻烦。”
陆泽跟王满银聊了一会,骑着车子去往供销社买了一堆的烟酒。
这玩意算不上什么好烟好酒,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滥竽充数的品质,中档类型就已经足够。
又添置了些大席上面需要用的左料。
陆泽最后骑着车子来到了石圪节公社唯一的一家理发店前,里面只有个胖乎乎的理发师胡德禄,小房子里有一把转椅,墙上挂一面很大的旧镜子。
胡德禄在石圪节公社算是一号名人。
毕竟这个年代的理发师还是个比较稀缺的职业,陆泽走进小店以后把手里一大堆的东西放在了脚边,理发师这时候并没有说要不要办卡之类的话,而是朝着陆泽乐呵呵露出灿烂的笑容。
“剪头?”
“昂对,看着剪就行。”
花费了足足两毛五的巨款,陆泽在约莫半个小时以后望着面前镜子里自己那张稍显俊朗了些的脸颊,只觉得这位理发师胡德禄还是挺厉害,至少比后世大部分的那种辣鸡理发师强上不少。
“新郎官,这发型还可以吧?”
陆泽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下发型,转过头来笑了笑:“你咋知道我是新郎官?”
胡德禄这时候正在洗手,对着陆泽嘿嘿一笑:“我们这理发师就是靠眼睛吃的饭,您这买了这么些烟酒大料,明显就是办席面用上的东西,人看着也喜上眉梢,一看就是马上要结婚的男人。”
陆泽从兜里拿出根散烟递给了胡德禄。
“好手艺。”
“好眼光!”
回到家里的时候,陆泽惊讶的发现润叶这时候正坐在自家炕上,见到陆泽回来,润叶笑意盈盈的从炕上下来,没有说话,只是很自然的帮着陆泽卸下了手里的那些东西。
田福堂这时候正跟孙玉厚抽着烟杆。
这种老派烟民都觉得新式卷烟抽着没有什么劲头,他们属于保守派。
而村里那些小年轻们则是个个都喜欢卷烟,属于维新派。
“你怎么回来了?”
陆泽跟老丈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从看着润叶,轻声询问。
润叶打量着陆泽刚刚剪过的头,眼神里带着欣喜与喜爱,笑着回答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肯定得早早回家准备待嫁呀。”
说着说着,润叶就又不自觉的红了脸,这时候才想起来身后家里的两个长辈都在。
田福堂笑着摇了摇头:“原本跟润叶说过两天再请假回来,谁承想这女娃最近两天实在在城里呆不下去,干脆就坐着车直接回到了家。”
腊月初八,陆泽跟润叶大婚。
婚礼相较于后世来说相当的简单,但热闹氛围更甚。
家里的亲戚们都是在初七的下午便来到了家里,看着孙家这崭新的三孔窑洞,都在心里感慨孙玉厚这家总算是熬出了头来,儿子是真的有本事,怪不得十八岁就能当队长!
所幸现在的家里足够大,勉强能够住下。
而当天下午王满银这个家伙也屁颠颠的从罐子村赶了过来,他实在是因为饿的受不了,尤其是想着明天在席面上面能够大吃大喝一番,肚子扛不住的他打算晚上在孙家先吃顿饭,赶黑回去罐子村,等到明天正式开席的时候再赶过来。
陆泽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二流子姐夫来回走这么远的路不嫌麻烦,上山砍个柴火跟要他老命似的?
第二天,婚礼正式开始。
陆泽打扮的格外帅气,搭配着胡德禄弄的时髦发型,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双水村的一队队长,反而颇有些文化人的样子,待人接物都是有分寸的很。
田福堂高兴的不行!
见人就说他这个新姑爷上报纸被采访如何如何,俨然就是文化人。
新娘子润叶一身红色棉袄,脖子上面围着兰花亲自织的围脖,夫妻二人挨个桌子开始敬酒,甚至连村里的傻子田二都到了场里,叫花子参加红白事是吉利的征兆,大家也都乐呵呵的,不在意这些。
“各位亲朋,各位好友。”
“今天是小女润叶跟少安娃的婚礼,我作为女方爹爹,简单说两句。”
“以后这孙少安他必须得我闺女好,不然我这个当爹的绝对不同意,别看我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但我收拾姑爷还不成问题!”
田福堂喝的兴起。
孙玉亭这时候也拿着个酒杯四处的招呼着客人,他心里同样开心的很,陆泽跟润叶属于自由恋爱,但在他孙玉亭看来也有政治联姻的迹象。
他可以跟福堂书记更好的在一块工作!
“感谢dang!
”
宴席从中午持续到了晚上。
陆泽搂着身上微微散发着香气的润叶回到婚房里,润叶满脸羞涩。
“唔”
“少安哥”
熄了灯。
**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