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沾了瓶子里无色无味的药水,精准无比刺入明月腿上的穴位。
第一针下去,明月脸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红云霎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银针扎进皮肉,他就感受到一股久违了的剧痛,不!准确来说,这种疼痛比以前他感受到过的所有痛楚都更甚。
像是将他腿部的经脉尽数搅碎,又有一只大手在皮肉之下将尽碎的经脉抓握在一起,揉捏撺弄,让它们重新变成一条新的鲜活的经脉。
这种痛楚是个人都无法承受。
明月嘴巴无声地张着,脖颈处暴起一片青筋,就连眼眶都变得鲜红。
左星颜趁他张嘴的空档,直接拿起一块儿软布塞进去,“这才刚刚开始呢,咬着!”
明月乖顺地咬住软布,脖颈处白皙的肌肤已然疼得变成一片红。
“第二针。”左星颜面无表情,继续施针。
房间内时不时就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声,以及左星颜简短的提醒。
“别动。”
“放松。”
“还有八针。”
“挺住,还剩四针了。”
诸如此类的话,听得门口的两个人都有些纳闷。
荆北寒是纳闷,扎针有这么疼?之前也没见丽曼反应这么激烈啊?
明月该不会连个女人都不如吧?
而阿庞想的是:公子到底是在里面遭了什么罪啊?怎么会疼成这样?
心疼公子!
阿庞内心哭唧唧,恨不得冲进去为他家公子分担一半的痛楚。
等到所有银针都扎完,折磨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如果说之前每扎一针的痛楚是一个点,那所有针扎完,明月感受到的便是两条腿上遍布的疼痛。
就像是整条腿被人用大铁锤砸得粉碎那样疼。
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感受着自己的双腿也毁灭中重生。
明月身下的床褥已经被他的汗水浸透,阿庞之前准备给他擦汗的布巾根本就擦不过来这如雨般的汗。
左星颜索性不管他,拿起布巾给自己擦手。
“静候半个时辰,挺过这半个时辰,你将会拥有崭新的人生。”左星颜同样很累,说完这句话,她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歇着去了。
明月听到还有半个时辰,心里一阵绝望,双腿处的痛楚络绎不绝传进大脑,他又无法晕过去,便只能努力让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分散精力。
他从自己的幼年想起,想到少年时在北戎皇室受到的屈辱,想到那些年的隐忍蛰伏,想到终于上了战场的畅快。
他想到自己立下无数军功,想要回到北戎向父皇为他母妃求一个自由。
可他带着赫赫军功回到北戎,看到的只有母妃残破凌乱的尸体。
那些人说他母妃私自逃出皇宫,被一群游牧部落抓到,受尽凌辱,尸体被扔到了北戎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