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后头是家属区和单身汉宿舍。一排溜的青砖瓦房,地上铺得也是青砖,看起来很古朴,有些地方常年阴仄,还长了青苔。
马小乐能感觉到武仪红内心的骚动,怕她提出那个要求,于是说游泳太累有些疲劳,便匆匆道别。
武仪红已经收了心,她在大院总是很克制,毕竟有冯义善方面的制约。然而,马小乐对她的吸引太大,再加上做司机的男人出车还没回来,心思难免异常波动了起来,左思右想后,还是到厨房做了两个荷包蛋,偷偷摸摸地敲开了马小乐的房门。
“马小乐,下午在车上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在你怀里暖和了一下,没准我现在就发高烧了呢!”武仪红把盛有荷包蛋的碗送到了马小乐面前,“来,吃点补补吧,今天也够累的了。”
马小乐看着武仪红眼里射出来的欲光,很明白她的渴望,可是他能如何而且就算能如何,也绝不会如了她的心愿,因为有冯义善在。
这一点马小乐也是上紧了发条,搞谁都不能搞乡长的小秘,否则一旦事情败露,那他可就要葬送一生的美好前途。
“武秘书,我不喜欢吃荷包蛋的。”马小乐坐到床边,拿了支烟抽起来。
武仪红一愣,马小乐的不冷不热很出乎她的意料。“兴许是这小子害羞吧!”她往好处琢磨,决定再试探一番,“唉,你也不容易,一个人出门在外,大冬天的也没人给你焐个被窝。”
“一个人也不冷呢,习惯了。”马小乐吐着眼圈,漫不经心地说。
武仪红暗暗叹了口气,不过还不死心,“小乐,你是不知道焐被窝的滋味吧,要不要我做下给你试试”
“不不不,不用了。”马小乐直摆手,“武秘书,谢谢你了,真的不用。”
武仪红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心想马小乐你不识抬举,单就这政府大院里,想和她来一腿的都能排个加长队,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竟然还推三阻四。
也许是自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武仪红阴沉着脸走了。马小乐尽管心里不是个滋味,但觉着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让马小乐没想到的是,武仪红甩门而走时阴沉的脸色,就如同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工作的氛围颜色。
办公室里,武仪红对马小乐不再是以往带着微笑的脸,吉远华见有机可乘,对他更加颐指气使。而武仪红似乎也有意做给他看,竟然和吉远华嘻哈起来,似乎走得很近。这么一来,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看到武仪红和吉远华两个实力派人物跟马小乐对立了,自然也不和他近乎。
这情势,让失落的马小乐很多时候都迷惘不已,有时竟然忘了为啥要到这乡党政办来,心想在小南庄村安安稳稳地做个村长不挺好嘛,干啥要跑到这里来受挤对呢。直到冯义善有一天找到他,提出乡里税收的问题时,他才想起,来这里,是为了当比村长大的官儿。
冯义善说,已经到年底了,县里的税收任务还没完成,得想想办法。
马小乐很奇怪,说乡里很多村都集体搞了种植、养殖,咋会没钱缴税冯义善说村子里有钱是有钱,可不容易收上来,平时他们从乡财政抠钱都还来不及呢。
皱着眉头的马小乐寻思了一番,说没问题,好好想想是会有办法的。冯义善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走了,说相信他的能力,不过这事也不急,毕竟全县各个乡镇都有这种情况,所以县里也已松了口,最迟放宽到明年开春后,必须把税收给补上来,否则明年啥评比都没份。
税收一票否决,取消热河评比资格顿时,马小乐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因为这可是自打他到乡里来以后,冯义善交办他的第一件事,必须得办得漂亮些。
有了事情,马小乐对武仪红和吉远华就不在那么在意了,任他们小丑般地表演着。不过有时他实在是看不过去,心里就发狠:武仪红啊武仪红,总有一天要治治你!
税收的问题还没想出啥头绪时,范宝发托人捎信来了,说请他回去喝酒,喝喜酒,因为范枣妮明年夏毕业,工作估计是在市报社,年后就去实习,现在提前庆祝一下。
马小乐一听先是高兴,枣妮这丫头还真不简单,能到市报社去,那可是很风光的。高兴之后,他又有些落寞,觉得两人的脑瓜子其实都差不多,甚至枣妮还不如他聪明,可现在,人家竟然能到市里头去上班,而且还是在市报社。如今大学生多得很,像市报社那种单位,岂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难道不成范宝发家里还有啥关系不过据他所知是没有的,要不范宝发早就拿出来抖呵了。
想到这些,心中难免有小失落,情绪也颇为起伏。不过不管怎样,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那是相互的面子问题,否则范宝发会有意见,万一到时在村里瞎说一通,也是个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