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乐他们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等候在了村部。
“红旗,你安排下,我把武主任先送到乡里去。”马小乐把徐红旗喊到一边道,“那个能源办的栾主任,是个好人,有好烟塞给他一条。”
“成!”
马小乐满意地拍拍徐红旗,带着武仪红走了。
“马局长,你说的那事,啥时办?”路上,武仪红问。
“明天,明天下午就办!”马小乐道,“你不知道事不宜迟嘛,早下手好!”
“行,就明天下午。”武仪红道,“不过马局长,我老觉得事情没你说得那么轻巧。”
“别管那么多,你就按我说的做就成。”马小乐道,“我有把握。”
“好吧。”
马小乐把武仪红还是送到农机站大门口,没作停留就折回了村。
此时村部里正议论纷纷。有人说,按政策上讲的,每户补贴八百块,咋到手的只有两百块。尤其是田小娥,叫得最凶,徐红旗都拿她没办法,简直就是一个泼妇。
马小乐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不能发作,得好好解释,便爬到桌子上,大声说道:“补贴八百,政策上的确如此,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这么登高一呼,人群静了下来。
“补贴八百,那是个人全包!”马小乐道,“全包懂么?就是自己请人挖池子、铺管线,还有用户培训等等,这些个费用加起来,要多少?”
马小乐瞪着眼,扫视了下,“六百块,能够么?!”
没有人答话。
“告诉你们,不够!”马小乐提高了声音,“八百块都打不住!但是经过我筹划压缩,成立了建设专业队、还有检查验收、培训小组,把成本降了下来,现在还节余两百块,发到你们手里,竟然还有牢骚了?!”
徐红旗一看形势大好,忙接过话去,“听懂了没有,马局长讲得很清楚了,白用个沼气,还能拿两百块,不满足么?”
唱戏唱到底。
马小乐索性一挥手,“金柱,带几个人,去把田小娥家的沼气池子给我填平了、压实了!然后给她八百块,让她自己搞下试试,能不能搞得来!”
“好咧,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金柱吹着粗气,招手带了几个工人,拖锹扛镐向外走。
田小娥傻了眼,没想到形势变化得这么块,本来她只是受了曹二魁的遥控,就是想捣捣乱,没想到自己竟要被捣穿了。
“哎呀,徐村长,你看这是咋回事啊,我就是有疑问说说嘛,咋就要填俺家沼气池呢!”田小娥急忙向徐红旗求情,她不敢直接跟马小乐讲。
徐红旗看看马小乐,明白了只是场戏,便道:“你刚才不是吵得最凶么,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就按马局长说的来,刚好也验证下,看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了!”
“吃亏吃亏,肯定是吃亏!”田小娥迫不及待地答着,“刚才马局长没讲的时候,不是算不过来账么!现在我知道了,发两百块,很好很好了!”
“明白就好。”徐红旗转脸对马小乐道,“马局长,要不就算了吧,把金柱叫他们回来?”
马小乐没好气地看了看田小娥,歪头哼了股冷气,直了直脖子,“金柱,回来吧!”
接下来,补贴发放便在一片赞美和掌声声中顺利进行。
马小乐满意地离开了,开车行驶在乡间大道上,吹着口哨,往县城赶去。他打电话给范枣妮,把相关问题细说了,要她第二天来采访,给县财政局施压。
不过,马小乐显然是低估了吉远华。第二天,范枣妮兴冲冲地来到榆宁县农林局,有模有样地采访了马小乐,然后到财政局去。
然而,情况似乎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吴铁良的傲慢态度,是范枣妮从来未碰到过的。以前下去采访,几个县里也就是一二把手的姿态高一些,其他就算是装,但也还都装出点谨恭来,可眼前的吴铁良,似乎早已准备好了,像冷铁一样凉。
面对范枣妮的采访,吴铁良第一句话就将她噎得喘不过气来。
“我觉得记者应该是社会公器,而不是个人利器。”吴铁良说。
范枣妮稳了稳神,可不能就这么被打倒,一定得拿出自己的气势,“吴局长,你这话我不太明白。”
“范记者是明白人,马小乐垫资沼气补贴款这事,没什么可做文章的。”吴铁良道,“对此,我不便发表什么看法。”
“吴局长就农林局马局长的做法,是不便发表什么看法,而且也没必要。”范枣妮毫不示弱,“我只是想知道,沼气推广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情,专项补贴应该及时跟进到位,来极大推进沼气推广工作开展,为何财政局却迟迟不肯划拨?”
“程序!”吴铁良道,“你是记者,应该知道凡事都有个程序,沼气推广,我们也承认是好事情,但程序还是要走的,总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哗啦一下全撒出去吧。那样一来,如果出现问题怎么办?损失谁来承担?所以,我们必须稳妥地走合规的程序,来实施一定的监督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