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看样有事。”金柱皱眉道,“霍生,有啥麻烦了?”
“哪来的麻烦呢。”霍生看了看金柱,又看看马小乐,慢腾腾地从怀里摸出一沓东西来,放到马小乐办公桌上,摊开一看,是那五万块钱,“马哥,这钱先不用了。”
退钱?
马小乐心里一惊,难道霍生想离开?
金柱一看也愣住了,看霍生那眼神渐渐变了,“咋了霍生,马大哪儿对不起你了?现在把这钱拿出来,想走是吧?”
“不是,金哥,你误会了,我这是……”霍生欲言又止。
“啥误会了?”金柱瞪着眼,“是不是看马大有麻烦了,害怕了,想离开?可又怕走得不干净,所以干脆把当初马大给你替你娘看病的五万块筹了过来?”
“金哥,我,我真不是那意思。”
“得了吧,霍生,你也别多说了。”金柱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然你觉得和我们走不到一起去,也不勉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从此后,我金柱,包括我马大,就当是没认识过你这个人!以后,咱们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当然,也不是仇人,就一般的陌生人!”
“行了金柱,你少说两句,又从哪儿学了几个词句,都用上了吧,还一般的陌生人呢,陌生人就陌生人,还有一般的?”马小乐有意这么说金柱,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我,我就是想表达那个意思嘛。”金柱的情绪还在,但对马小乐却发不出来。
不过诚如金柱所言,人各有志,既然霍生不乐意跟他们一起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好聚好散。“霍生,金柱的话有点多,那因为他是个急性子,你别见怪。”马小乐对霍生笑道,“霍生,想到别处高就,那很好,也算是朋友兄弟一场,我和金柱也希望你混出个样来。至于只五万块钱,你还是拿回去,当初我说过,这钱是给你娘看病的,先用着,等你以后发达了再还。”
马小乐话一说完,把钱朝霍生面前推了推。
此时的霍生,脸色涨得有点红,金柱和马小乐轮番说话,他都没机会插嘴。
“马哥,我,我不是这意思。”霍生看看马小乐又望望金柱,“金哥,你把话带偏了,我没说要离开啊!”
金柱一听又是一愣,马小乐也不例外,硬是猜不出霍生到底是咋回事。
“霍生,那你倒是说说清楚呐。”金柱挠挠头顶,“咋搞的这是,稀里糊涂的。”
“唉。”霍生叹了口气,“其实很简单,就是这钱暂且用不着,我就拿回来了,因为这边开支也比较大,事情多呢。”
“开支大也不在乎这五万块呐。”马小乐道,“还是看病要紧,拿回去吧,别啰嗦了。”
“马哥,现在真的用不着。”霍生道,“本来前两天就把老妈送到医院去了,今天又接回家去了,所以才来晚的。”
“哦,又从医院接回去了。”马小乐道,“病情好转,还是有别的情况?”
“有,有点小情况。”霍生支吾着。
金柱一旁听得急躁,抬脚要踢,“咋这么怂的呢,说点事就这么磨叽,信不信我踢你个大马趴!”
“金柱!”马小乐喝住了金柱,“霍生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说就不说吧,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话,很正常。”
“马哥,你是个好老大。”霍生又是一声短叹,“老妈的病情有变化,昨天医生检查后发现,现在严重多了,预估费用比之前的翻了一倍。那么多钱实在是拿不出来,所以就先接回去,等我赚一年的钱,攒够手术费再说。”
“你大爷的!”马小乐一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霍生,就这么点钱的屁事,看把你给憋的。还有,亏你是个爷们,就这点困难还愁倒了?把你老娘从医院弄回去,等你赚钱看病?那病情能等么?!”
马小乐越说越气,抬手拿起那五万块钱,手一扬,“哗”地一声打在霍生身上。
“马哥,我……”霍生一脸内疚。
“别我我我了,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对老娘都这么不负责任,一点都不疼她?”马小乐点上支烟,两手叉腰。
霍生一听马小乐这话,那可真叫一个委屈,眼泪顿时“唰唰”地下来了。
对霍生来讲,说别的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不疼老娘。他至死都不忘一件事,在他五岁的时候,有次跟他娘到郊外挖野菜,刚好附近有个水塘子,很深。他很顽皮,没听娘的话,一个人偷偷溜到塘子边玩耍,结果一不小心滑了进去,沉下去就没了动静。那时周围没什么人,有几个人也离得远,赶过来救也来不及。他娘根本不会游泳,更别说潜水了,如何能救?要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那一点不假,有什么能够比母爱更伟大呢?当时,他娘出奇冷静,看看塘边有块七八十斤重的石头,便抱着石头走进水底,一直摸到了他。最后,一手抱着石头,一手抱着霍生,走出了塘子。当附近几个人赶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问,怎么就敢抱着块石头就进去,难道不怕自己也沉在水底出不来?他娘说沉就沉了,刚好陪他一起到那边去,要不他那么小,一个人到那边也没人照顾。后来,他长大了,有人就跟他说过,要是不疼老娘,老天就瞎了眼!当然,他不会不疼,周围邻居能作证,大夏天热得很,没有电风扇,他能偷偷跑到他娘床前用蒲扇几个小时地为她扇风取凉。
这么疼娘,现在眼看着不能为她治病,又被马小乐这么一说,霍生实在是忍不住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最后就是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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