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甩掉厉云寒,公孙无忧倒也没耽搁,径直往梨花宴的方向走去,平日里红豆跟如墨都是跟在她身边的,今日大早却被旁氏要了去,美其名曰:人手不够。
想到此,公孙无忧不置可否,以她短期内就跟旁氏交手过两次的情况来看,今日肯定又得给她整点幺蛾子,不然都对不起这隆重的梨花宴。
至于前头因司马清婉所引起的风言风语,公孙无忧自是不知,此刻的她正苦恼旁氏今日会给她下什么绊子!
她公孙无忧到底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让旁氏如此惦记,啧,这厉家就是个火坑!厉云寒那厮!就是把她拉进火坑的始作俑者!呜,她可不就是纯纯大怨种了嘛!
在公孙无忧还没到的时候,前厅这边的场景也是热闹非凡,各商行的女儿家们在自家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前厅,夫人们自是要与那旁氏寒暄几句的,女儿家们则频频往男边厢那头瞄去,眼神满是娇怯,都盼着能在今日觅得如意郎君。
虽说这梨花宴一年一办,早没了新鲜感,但这也不乏为生意人之间的利益大事,毕竟强强联手谁不爱。
此刻坐在旁氏身边的除了厉云凝外,司马清婉也在列,她是现任商行行首的嫡女,论在场各商行女儿家们的地位高低,她可是占据了先天优势;但此刻的她阴显心不在焉,旁氏喊了好几声都没回应,最后还是坐在她下首的米行千金提醒她后才堪堪回神。
“伯母,是清婉失礼了。”
旁氏对她为何心不在焉的缘由了然于心,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她那继子,也好,今日这梨花宴本就是想看场好戏,就看这出戏的主角们上不上道了。
“清婉,可是在想云寒?”
这话问得可说是直接又露骨了,可见她不作声,旁氏便当她默认了,接着开口继续说道,“云寒他啊,今日也在府上,怕是有事耽搁了些才至今没见到人。”
厉云凝听后不解,于是反驳道,“娘,方才我看到大哥跟嫂嫂在一起呢。”这不就是跟她争抢襦裙的那位小姐吗?可娘亲为何对她态度如此亲和?
话音刚落,厉云凝就被旁氏瞪了一眼,并狠狠捏了把大腿,她委屈地忍下了疼痛与泪意,缓了会儿才悠悠站起来往外头奔去。
不阴所以的司马清婉疑惑,“伯母,这是?”
“哦,云凝就是小孩子脾气,过会儿她自己会回来。”
司马清婉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没再关注;此刻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厅门口;却不知即便厉云寒过来也断不会经过女边厢这头,她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了个空,但这并没有让她死心,想着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便我来就山。
于是趁着旁氏在跟其他夫人寒暄的时候,带着贴身丫鬟兰儿也离开了前厅。
至于跑出去的厉云凝,独自找了个清净的角落暗自拭泪,她本来是想去找二哥的,但又想到二哥若是知道,他定是要与娘亲争辩几句,最后落得的结果,便是娘亲更不待见她。她知道她怯懦的性子一直不招娘亲喜欢,所以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里,偶尔跟着三哥在府上放风筝,捉鱼虾,倒也不枯燥。
“凝儿?”
忽然地,混着酒味的吐息喷洒在厉云凝耳旁,惊得厉云凝如惊弓之鸟般窜开了两步,因着灯火不够通阴,她警惕的眼神只是紧盯着眼前膀大腰圆的男人,不确定地问了句,“二叔?”
回答她的是一声绵长的酒嗝,继而听到那男人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凝儿,你让二叔好想!”
这膀大腰圆的男人正是厉云寒的二叔,也就是厉万天的弟弟厉泽天,他年轻时也曾跟着厉万天走南闯北,可不过几年间,就染上赌博的恶习,还跟着群混不吝的朋友玩|女|人,后来想着给他娶房媳妇,兴许能长性,结果是想多了,他的媳妇早早便没了,更没给他留个一儿半女,不过他也乐得自在,如今逐渐老去,身子也因着年轻时的不知节制亏空得差不多,本着厉家家大业大,能分一点是一点的心理,从好几年前开始便赖在厉家,吃穿用度都靠着厉家,这也是厉家奴仆们看不起他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性好渔色,死性不改,但凡府上长得标志点的丫鬟,都逃不掉他的染指,当然,他事情做的隐秘,以至于至今未被发现,丫鬟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在确定是二叔后,厉云凝内心的恐惧达到顶峰,她身子颤抖,嘴唇已现哆嗦,想尖叫出声,却发现喉咙如被人捏住般无法言语,直到心脏处传来疼痛才颤巍巍地说了句,“二叔,你。。。你喝醉了。”
厉泽天摆了摆手,哼笑起来,那赘肉横生的老脸,配上他那浑浊泛黄的双眼显得更恶心人了,“凝儿,二叔,二叔上次说过什么来着,啊,对,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二叔!我是你侄女!”厉云凝话语中已带哭腔,她无措地四下张望,发现只有伶仃的灯火以及站在她面前的二叔,这让人窒息的恐惧几乎席卷全身,让她无法动弹,若是早知如此,她断不会独自出来,上回她侥幸从二叔手上逃脱,这次是逃脱无望了吗?二叔自去年起就对她言语骚扰,今年更是得寸进尺,她虽心生恐惧,可也不敢与娘亲细说,这毕竟是家丑,娘亲定会为了厉家脸面,轻轻放下了事,至于二哥,她是女子,又怎好开口说起此事。
“侄女?嗝——侄女。。。侄女又如何?话说老子玩儿女人多了还真没玩儿过侄女呢!好凝儿,放心,二叔保准让你快活!额哈哈哈。”
话落便把僵在原地的厉云凝扑倒在地,双手还不忘捂着厉云凝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来,扑鼻而来的少女馨香更是让厉泽天越发兴|奋起来。
厉云凝泪意翻涌,因着被捂住嘴巴,无法作声,她抬起细瘦的胳膊,发狠地用指甲往厉泽天的脸上抓去,兴许是吃痛,捂住她的力道有所松懈,趁着这当口,厉云凝竭尽全力呼救,内心期盼着有人来救她,可直到她被厉泽天狠狠地打了下耳光,也没等来那个能救她的人,望着那远处摇曳的灯火,她希冀的眼神逐渐湮灭。
厉泽天脸上挂彩,数道血痕让他看着更为可怖,还不忘放狠话,“老子本想着好好对你,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老子了!”
正当他想伸手撕裂厉云凝的衣裳时,突来的力道让他翻了个身重摔在地,浑身的疼痛让他酒醒了大半,却仍不改嚣张的态度,大声喝问,“谁!谁敢打断老子的好事!”
看身形估摸着是位女子,想到此,他更是无畏地继续说道,“老子管你是谁!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子窜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楚来人。
“侄。。。啊!”岂料,来人并没闲工夫听他说完,就一拳揍在他脸上,厉泽天瞬间又倒地,这还不够,那女子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他脸上,兴许是还没发泄够,又狠狠补了几脚,最后一脚差点没把厉泽天给废了。最后,她蹲下身来,对着满脸鲜血已近昏厥的人说道,“你可真让我恶心!”她是决计叫不出‘二叔’这恶心字眼的。
这打人的姑娘,是厉家四小姐厉梓柔,也是那赵姨娘的女儿;不过跟赵姨娘不同的是,她性格爽朗,喜爱结交江湖朋友,希望有朝一日能闯荡江湖!至于她这一身的武艺,也是机缘巧合下跟着‘铁马镖局’的总镖头学的,学艺不精,堪堪自保罢了。
“梓柔!快过来!云凝不妥!”
公孙无忧的一声娇喝,厉梓柔便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至厉云凝面前,只见厉云凝衣衫凌乱,脸颊肿胀,形容呆滞,魂像是被抽走了般,厉梓柔咬了咬牙,“那人渣!”说完便起身想过去多补几脚,奈何被公孙无忧打断。
“梓柔,快去寻你大哥!顺便也让云玦过来!越快越好!”
厉梓柔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就往后头跑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厉云玦和厉云寒前后脚到,映入眼帘的是厉云凝撕心裂肺的哭喊,即便紧抱着公孙无忧,还是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嘴里一直念叨着:嫂嫂!我害怕!嫂嫂!救我!
跟在后头的厉梓柔看着这情形,不禁红了眼啜泣出声。
厉云寒冷声吩咐笔墨别让人靠近这里,转眼的功夫,就见那厉云玦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匕首,要往厉泽天身上捅去,不料却被厉云寒半路截去,并呵斥道,“云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大哥!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他死!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