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瑶长这么大就没挨打过,何况她才嫁过来一个月,就被男人打。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就没有“仅此一次”。
她“啊”大叫一声,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找到牟婉清,哭诉霍老三打她,脸上两个红红的巴掌印,肿起来的指痕条条分明,哭得梨花带雨,委屈极了。
牟婉清骂了一句“这个畜生”,问她为什么事挨打?
程思瑶想到霍老三说的那句话“这事传出去一个字,我剥了你的皮”,心里恨极,到底没敢说出来霍老三在谋算许子杉的事。
只说霍老三要把阿拉丁神灯许愿灯送给不相干的人,她不过劝说两句,就被打了。
牟婉清皱眉说道:“思瑶,程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这些规矩你应该都懂。男人想做的事,那一定是应该做、有必要做的事,做女人的就该无条件支持。那盏黄金许愿灯虽然也很昂贵,但是也没有到不能送人的地步。”
程思瑶犹犹豫豫地问“万一他要送的是女人呢?”,牟婉清无所谓地说:“男人裤腰带天生不紧,他们就那么档子事,你是正室怕什么?”
程思瑶嘴都快塞进一个鸡蛋,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卡在喉咙里。
牟婉清拿出婆婆的威严,教训儿媳,说霍长官的事她就从来没有干涉过。
甚至还说出一句“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程思瑶三观震碎!牟婉清不管怎么说都是新社会女性干部,怎么说出后宫不得干政的话来?
她出嫁之前,母亲、嫂子和程老太太都找她谈了话,叫她务必讨公公婆婆的欢心,不单为了她自己,也为了程家。
被牟婉清调教了一两个小时,程思瑶所有的耐心都已用完,心里对牟婉清鄙夷又痛恨,这人不仅没有主持公道,还把她当下属做了一篇极端反动的封建洗脑报告!
沉闷地从牟婉清那里走出来,还没到自己卧室,就听到一声快乐的喊声:“姑妈!”
程思瑶停了脚步,从二楼看下去,就看见牟春燕背着个绿色挎包,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帆布包,从外面高高兴兴地回来。
她穿着时髦的格子裙,外面罩着羊毛呢大衣,不漂亮,但是看着青春洋溢。
程思瑶有些羡慕,又有些痛恨。
站着没动,脑子里迅速转圜,忽然一笑,掉头下了楼,柔柔地说:“春燕回来了?外面冷不冷?”
牟春燕和她互相虚伪地吹捧:“表嫂在家呢?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哦,对了,有你一封信。”
她把从信箱里取回来的一堆报纸和信放在茶几上,把其中一封写着“程思瑶亲启”的信给了程思瑶。
“估计是我弟弟或者我妈写来的。”程思瑶一边接信一边说。
牟春燕看着那信封下面落款印刷着“湖西大学博物研究院”字样,笑着说:“是你大学同学吧?”
程思瑶看那字迹十分熟悉,忽然心慌,把信往兜里一塞,和她闲扯。
俩人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牟春燕旅游的事,牟春燕站起来说:“还有表哥的一封信,我给他送去。”
霍老三还在努力写字,地上已经扔了好多纸团子。牟春燕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愿前路为你挡风尘,愿今生为你奉温茶。愿你手捧鲜花芬芳岁月,愿你脚踏山河繁华人生。
她扑哧笑起来:“表哥,你练字呢?这是谁写的?”
“程思瑶。”
牟春燕顿时牙咬,程思瑶是大学生,是名门望族的小姐,文化底蕴她一辈子也追不上。
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表嫂的同学给她寄的信,封面上的字钢筋铁骨的,比你写的好多了。”
“谁给她写信?”
“不知道,估计是个男生,那字挺硬气的,是湖西大学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