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礼部左侍郎徐琼发现跟自己所猜测的一般,不由得苦涩地拱手道。
朱祐樘不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便是轻轻地抬手意示徐琼退下,却是开始思索神盾营和十二营该如何进行比试。
既然十二营的眼红病犯了,那么自然是以实力说话,谁的拳头硬就可以多拿,谁的拳头软自然要忍气吞声了。
徐琼刚刚退下,黄盼从外面进来,汇报顺天府尹吴玘已经在乾清门等候。
朱祐樘想到天下脚下所发生的荒唐事,当即便召见这位顺天府尹,更是放下手里的工作打算好好地瞧一瞧这位臣子。
死者脖颈处有两道勒痕,仅仅是因为事涉抚宁侯府,竟然连尸检都不进行便急于以自缢结案,自己治下的奇葩官员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只是人进来的时候,他发现跟自己所想的大奸大恶之相完全不同,这个小老头的身上竟然充斥着一些文气,而浑身透着几分朴素。
“臣顺天府尹吴玘恭请圣安!”吴玘压抑着心里的狂喜,显得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朱祐樘深深地打量这个身体矮小的官员,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吴大人,今日教坊司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查实是那个官妓自缢身亡!”吴玘先是微微一愣,发现并不是讨论自己升任大理寺卿的事,便是老实地答道。
朱祐樘不由得笑了,不由得带着几分嘲讽地道:“查实据朕所知,你是连尸检都没有开展便结案了,却不知是如何查实的呢”
“陛下,官妓乃贱业也,自缢的案子并不少见!此次事涉抚宁侯府,臣认为不宜深究,故而才没有安排尸检,而以自谥结案可令各方满意!”吴玘却是不能理解高高在上的天子为何关心一个官妓的死活,便说出自己的想法道。
这……
刘瑾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原以为这位顺天府尹怎么都要极力辩解一番,毕竟这种处置简直就是渎职。
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顺天府尹竟然直接承认了,而且还没有掩饰庇护于抚宁侯府,却不知是要唱哪一出。
虽然他已经见惯了不称职的文臣,但如此不称臣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文官,却是平生头一回见到。
朱祐樘亦是有些犯糊涂,便认真地求证道:“你的意思是此案跟抚宁侯府有关,所以不用深入调查了”
“正该如此!抚宁侯乃大明公侯,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岂能因一介官妓便查罪于公侯之家!”吴玘轻轻地点头,显得理所当然地道。
没病吧
刘瑾发现今天是涨见识了,显得眼神复杂地打量这个身材矮小的顺天府尹暗道。
朱祐樘不明白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坐上这个要职的,那帮九卿又怎么能将这种人推到大理寺卿的高位,便是板起脸质问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事涉抚宁侯府便不予深究,这便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陛下,王子又岂能真跟庶民相提并论呢今一介官妓,确实不宜大费周章,以自谥结案为最佳!”吴玘不明白天子为何还在纠着官妓的事,但还是坚持己见地道。
朱祐樘发现跟这种人讲不清道理了,便倒吸一口气道:“吴大人,你是当真还不知罪吗”
“陛下,臣……何罪之有”吴玘发现天子似乎生气了,显得十分茫然地道。
朱祐樘不明白为何大明会存在这般荒唐的官员,便直接下达指令地道:“何罪之有来人,将他的乌纱帽给朕摘了!”
话音刚落,两名大汉将军进来,不由分地将吴玘的乌纱帽摘去。
“陛下,这是为何”吴玘面对皇命根本无法抗争,却是委屈地反问道。
随着那一顶乌纱帽摘去,吴玘露出了一个大秃头,却不知何时早已经秃顶,亦不怪平日总喜欢穿戴官服。
只是乌纱帽除去之后,刚刚的那丝文气都消失了一般,此刻像是一个秃顶的普通小老头。
朱祐樘并不同情这个有些狼狈的小老头,便淡淡地开口道:“圣人之立法,本以公天下!汝为父母官,当爱民如子,然视民为草芥!朕今若再不除去汝官身,有愧于天下百姓!”
“陛下,臣入仕以来未有贪墨之举,你如此对待良臣,岂不令天下士子寒心乎”吴玘看到朱祐樘竟然要对自己免官,不由得叫屈地道。
朱祐樘早已经注意到他官服上的破洞,却是十分冷漠地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大明何时只要不贪便能官身永存了来人,将他拖出去!”
或许吴玘真的为官不贪,但这种人在地方主政还不如贪官。
贪官尚知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但吴玘的眼里并无百姓,恐怕制造了不知多少起冤狱。
其实更可怕的是,吴玘这种官员很可能并不是个案,而是还有吴妃这种官员一直潜藏在这支人数庞大的官员队伍中。
更为甚者,这种透着迂腐的科举制度很可能一直在生产吴玘。
“不要!不要!”吴玘被两名大汉将军拖走,看着自己的乌纱帽离自己越来越来,当即便是惊恐地道。
随着吴玘被革职的消息传出,整个官场一片哗然。
“吴玘如此行事自然是要削官为民,当真是大快人心!”
“话是这种没错,但诸位可曾想过陛下为何突然关心起教坊司的案子”
“陛下这是盯上抚宁侯府,他……他是借教坊司的案子对抚宁侯杀鸡儆猴”
……
朱祐樘惩治吴玘原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但随着一些官员对事情进行解读,当即进行联想道。
只是随着有心人的不断解读,事情慢慢变了味道。
原本是一个理由进行深究的杀人案,但在有心人的渲染下,却是变成陛下想借官妓的案子来对付那帮武勋。
公义,似乎突然被世人忘记了般,却是由阴谋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