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雍坊,一座神秘的宅子中。
黑袍成为这个团体的标准服饰,每个人都穿着同款的黑袍从轿子下来,直到会议厅才会露出真容。
这场会议的人数已经达到八人,坐在主座的人仍旧是原都察院左都御史马文升。
马文升的脸色憔悴,正敛着一张老脸,端着茶水无奈地叹息一声,发现今年确实是流年不利。
年初朝廷整顿金融,名下的当铺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害,自己的蠢儿子更是因为闹事伤人被拖到西市砍了头。
他们这帮人之所以能够聚到一起,除了组成共同政治利益体外,亦是组建金融和房地产方面的联盟。
原本他们所经营的当铺已经积攒不少的宅子,由于资金被从金融店铺挤了出来,所以他们导演了今年京城宅子的炒作。
凭借着他们的资金优势,加上北京城的宅子确实存在很强的稀缺性。为了炒高京城宅子的价格,他们亦是筹集资金购置不少宅子,致使现在千两以上的宅子起码拥有一百座。
谁能想到,临近年关之时,今年最得意的京城宅子的炒作,竟然再度遭到了朝廷的一记凶狠重创。
现在面临即将到来的奢靡税,不仅宅子几乎都砸在手里,而且年后很可能要缴纳一笔恐怖的房产奢靡税。
这奢靡税可不是一万两二万两,后面至少还得增加一个零,甚至实际的征收额还得更多,单是想一想便让人感到肉疼。
到了这一刻,他亦是意识到权力的恐怖,但奈何现在的权力不在文官集团手里,而是落到那位少年帝王身上。
一念至此,他知道所有问题的关键都是那个年轻人,而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呼之欲出。
“难道真不能阻止奢靡税了吗?”
“阻止?你说一说现在谁能阻止?”
“以前是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现在是二十奉臣!”
……
面对现在最高会议上的二十名重臣,在场的人早已经全无好感,甚至忍不住进行嘲讽,更是扣上了“二十奉臣”的帽子。
不管他们承认与否,而今的朝堂完完全全被朱佑樘所掌控,偏偏他还得到了二十位重臣的极力拥护。
只是他们这些声音注定只能成为唠叨,而今的朝廷已经成为了朱佑樘的一言堂。
若非朱佑樘改变主意,以朱佑樘现在的权势和声望,这个奢靡税将会毫无阻碍地出台,而他们将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当真该死!”
“这分明是抢劫!”
“消消气吧,难得你还敢……那个什么吗?”
……
在场的众人显得十分的不甘,很多人觉得这分明是朱佑樘在抢他们的钱,但任谁都知道根本无能为力。
虽然是处在这种场合,但有两个字谁都不敢说出口。
“要你说,这都是那帮奸佞给害的!特别是那个吏部右侍郎董山,为了讨好皇帝,竟然连国家稳定都不顾了!”
吴山长心知不能总盯着朱佑樘,便是痛批现在朝堂上的那帮奸佞之臣,更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吏部右侍郎董山。
“董山这不是什么好鸟,回头老子收拾他的罪证便递上去!”最年长的老头咬了咬牙,便做出决定道。
吴山长突然注意到马文升一直不哼声,便主动开口进行询问:“马兄,不知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在场的几位老者纷纷扭头望向马文升,却是发现马文升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当即产生了一份期待。
论计谋,他们在场所有人其实都不及马文升。
若不是李敏的事情出了一些意外,以马文升的聪明才智,在朝堂必定能够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诸位其实不需要如此急躁!年少登基,这两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他的运气确实是太好了。只是幸运再好亦有耗光的时候,让他先将天下人都得罪光了,到时失道者自然是寡助了!”马文升显得智珠在握,显得自信满满地道。
吴山长等人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由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亦是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糟糕,皇帝此次所推出的奢靡税并不仅仅是针对他们,而是向全天下所有富人进行征税。
若是从这方向来想的话,事情正朝他们所期待的方面发展。
只是想到即将面临的损失,年后所要缴纳的奢靡税,大家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哪怕皇帝的最终归属是被淹死,但他们年后都要大出血,这种苦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呢?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们是多么希望某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诸位且放心好了,袍首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事情很快会有重大转机!”马文升知道大家心存顾虑,便是认真地保证。
自从他的儿子被推上断头台后,心里比谁都更加痛恨朱佑樘,只是他现在比谁都更懂得如何隐忍。
现在身后的人已经有了安排,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
何况,朱佑樘若是真推出这种针对富人的奢靡税,必定会得罪整个天下的官绅阶层,到时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了。
“袍首真的这么说?”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不……不,我只是太激动了!”
“呵呵……如此的话,那么事情必定马到成功!”
……
吴山长等人初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但得到马文升的证实后,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当即变得轻松起来了。
从这个反应可以看出,那位未曾露面的袍首在他们心里拥有极强的威望。
吴山长的眼睛闪过一抹喜意,却是知道重大转机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或许,年后是黑暗的,但前途必定是光明的。